张逸写完字,并画了押,春风得意的离开了颜家。
颜母从张逸离开,就一直叨叨絮絮的念着:“夕儿,你太冲动了,怎么说,他也是你的表哥。他想不清楚,你也想不清楚,看不清情势么?你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没个男人撑着,我们怎么过活。”
颜夕对颜母的话置若罔闻,她只知道现在,自己要想一个能进衙门的法子。
目前主要的是将颜父救出来,而不是坐以待毙,更不是在这里想着,依靠一个男人来帮自己,这种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但是,此时此刻她不能让颜母担心,她上前握住颜母略有些粗糙的双手,蹲在颜母身畔,认真地和她说道。
“娘,你好好照看弟弟,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你要相信我,我们没了表哥,我也能把家里的重担扛起来。”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把家庭重担扛起来?颜母感觉自己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可又是自己抚养长大的女儿,不忍心说狠话伤她,咽了咽口水,语长心重的道。
“夕儿,你个女孩子家,不宜出去抛头露面。你去张家,再求求逸儿,说不定,他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们一把。”
颜母没有看清张逸的狠心与决绝,没有看清他虚假的面孔。
可颜夕看得清楚,上一世她不曾求任何人,这一世她更不会求任何人,也许是老天给她弥补的机会。上一世她没能救回自己的父亲,这一世老天又一次考验她,这次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握着颜母的双手力道重了几分,她用清丽的眼眸回视着颜母,诚恳的说道。
“娘,花木兰能带父行军,我就不能带父行医么?同为女子,她可以行军打仗,我为什么不能行医?这些年来爹爹教我医术,不就希望我可以继承衣钵么?娘,您要相信我,更要相信爹爹的眼光。只有娘相信我,我才能放手去做,才能好好的,想法子救父亲。”
颜夕说的句句在理,而且颜夕一副毋庸置疑,胜券在握的态度,让颜母看到了希望,瞬间她就像被人迷惑了般,只要相信女儿就行,一切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嗯。”颜母重重的点头,表示相信颜夕。
颜夕现处的朝代,现代历史中根本没有记载,不过按风气,习俗来讲,这应该是唐朝之后,可能因为时空错乱,还是别的其他原因,居然冒出了现在这个时空,大乾朝。
大乾朝虽然也属男尊女卑的古代,要求女子恪守三从四德,但对女子抛头露面并不十分排斥,还是相当的开明。
夏日阳光洋洋洒洒的铺下来,给整个岩城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商铺林立,人潮如流,各种吆喝声,叫卖声,融合在一起的集市,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祥和,美好。颜夕伫立在集市街头恍然有种错觉,好似又回到那个繁华,热闹的大都市,一切都美好的如梦如幻,实则冷暖唯有自知。
初夏的天气并不炎热,偶尔有几许轻风吹过,给人清凉,舒适的感觉。伫立在街头的颜夕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清凉之意,细嫩,清丽细致的脸上全是汗,胸口因走的太急,微微有些喘。
安抚了母亲,她马不停蹄的往集市赶,今天必须多购置一些药材。父亲误诊的病患,她并不知病情,多备些药材以防不时之需。心里想着救父亲,颜夕她不敢多逗留,擦去脸上的汗水,匆匆忙忙往西街沈大夫的药铺赶。
西街的沈大夫几代行医,医术高超,不过到了沈聪这辈,医术落于颜父之后。
沈聪知道技不如人,就选择了做药材生意,因着沈老爷子还在世,他名医的声誉在外,还有很多官宦名士来请沈老爷治病。只是沈老爷年岁大了,不愿轻易给人看诊,很多人就寻上门来,这不,颜夕头一次来沈聪药铺,就撞见名门将士来寻沈老爷子治病。
沈家药铺前,停满了马车,挤满了人,门口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着:“真可怜,富贵也需要命,实在可惜呀。”
“哎,连沈大夫也治不了,也只能准备后事了。”
“哎,可惜了。”
颜夕听了众人的话,踟蹰不已,人家正忙着,没有空理会她吧!她急需药材,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吧?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她是来给沈家做生意的,又不是给他们添麻烦的,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这样想来,她扯开嗓门客气,有礼的说道:“大叔大婶,麻烦你们让让,让让。”
挤一起议论纷纷的人齐齐睃了一眼颜夕,很不悦,面露鄙夷之色,这谁家的姑娘这么不懂礼数,打扰人家说话。不过,他们想归想,不爽归不爽,还是给颜夕让了一条道出来。
颜夕讪笑着穿过人群,半只脚刚踏入药铺里面就听到,沈聪正在送客,他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说道:“慕公子,家父已经说了令堂的病,他治不了,就算华佗扁鹊再世也无力回天,还请慕公子节哀顺变,回家准备丧事吧。”
颜夕闻言举首,只见沈聪对着一位白衣袭身,身形挺拔坚毅的青年,恭恭敬敬的作着揖,老肉横生的脸上,沉痛之情溢于言表,歉意惋惜之情尽显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