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棒槌!
建元帝一口气提在嗓子眼。
让他怎么说?
明说挑个好地方流放一年就行了吗?
他突然感觉自己已经不理解臣子的心了。
建元帝目光阴郁的看了眼立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嫡长子。
伯瑾,长大了。
墨宁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隔着紫檀案几上香炉冉冉升起的青烟,悠悠开口:“总不能流放一年吧,平民的妻子,也是妻子!”
话一出口就,莫名的快意。
他想起快意恩仇的林嫣,对上林礼时,肯定也是针锋相对吧。
就算避嫌,周家最后算来算去,也会把帐算在他的头上。
而且,建元帝泛着冷光的眼神,也是不把自己当成儿子看了,那又何必再扮什么孝子贤孙,做个缩头的鹌鹑?
曾辉想了想,接口道:“周世子的罪名,按照律法当判死罪。最少,也得徒刑千里无诏不得回京。”
建元帝的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
曾辉默了默,又道:“周世子既然情况特殊,不若流放三千里…三年?”
建元帝挥挥手,让他们散了,算是默认了曾辉的提议。
几个人鱼贯退出,墨宁也要转身往外走,建元帝叫住了他:“伯瑾留下。”
墨宁又停下脚步,慢慢走到了案几前,垂首肃穆,不发一言。
建元帝望着这个一眨眼窜的比他还高,嘴唇轻抿透着倔劲儿的儿子,越发像先皇后杨氏了。
他张了张嘴,想问墨宁是不是怨恨自己逼死了杨皇后,想问他是不是不理解为什么压下了私盐案。
可是嘴一张再张,他才发现根本不知道同这个儿子说什么。
“留下来陪我用午膳吧。”建元帝挣扎了一番,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
有多久,没同儿子单独用一顿膳了?
每次,都隔着长长的桌子、众多的人,父子两个恍如不相识。
凤华宫里,周慕青跪在满是碎瓷的金砖之上,低头敛目,静等着姑母周皇后发完脾气。
凤华宫的姑姑未央,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看见满地的碎瓷,犹豫了一下跪了下去。
“娘娘,淮阳侯夫人觐见。”未央回禀。
周皇后凤目一瞪:“觐什么见,还觉着不够丢脸吗?”
好好的,冒出个周旻绑人妻室,行畜生事的事端来。
她在宫里苦心经营,这一家子在外面给她拖后腿,整个宫里的嫔妃,都躲在暗处看她这个继后的笑话。
继后!
周皇后咬了咬牙,又冲地上的周慕青道:“不要以为你有几分颜色,就自以为能一步登天。也不想一想本宫同宁王什么关系!谁生谁死还不见得呢!”
未央唬了一跳,忙四处大量,使眼色让宫女们把门窗都关上。
周皇后道:“怕什么?如今天下谁不知道本宫同宁王不死不休?杨氏坟头草都老高了,竟然还能护着她儿子同本宫作对!还有你,可不要学着那杨氏,为了个男人把全族也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