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棠做了个梦。
梦里她去另一个世界转了一圈,具体发生什么事她给忘了。
醒来发现自己手机没了,她就忙着找手机。
找一圈没找到,她想是自己不小心将手机弄丢了,就再去买一个。
她在一家亲的微信群里吐槽自己倒霉,丢了手机,又说自己做梦去另个世界转了圈。
她爸发了三千块钱。
她妈说她看多了,这么大人了一天到晚想七想八,也给了她三千。
奶奶给了她一千,让她开心一点,和朋友出去吃点好的。手机掉了就掉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开心地嘿嘿笑,收了钱发了好几张亲亲的表情包。
只是突然,看着爸爸妈妈奶奶一家人合照的头像,她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陌生和思念。
她打字:“我想辞职回家了。”
她突然好累,全部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感觉自己遗忘了一些人和事。
可连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都不能确定。
*
她当然是没有辞职回家的。
作为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社畜,她经常在“我是个废物”和“我要发愤图强”之间反复,她的家人都习惯了,她自己也习惯了。
第二天是周六,她瘫在出租屋玩手机,看电视,吃薯片,点外卖炸鸡,打游戏,和朋友聊聊最近的热搜。
都是以前稀松平常的日常,她此刻做起来,却觉得无比生疏。
虚度一天,晚上和朋友互道晚安。
她闭上眼睛,睡不着。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海上漂泊了很久很久的人,终于到了家,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可明明她只是睡了一觉,明明她的爸妈奶奶和朋友,都还和昨天一样。
她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适应回以前的生活。
朋友察觉到她的异常,频繁地约她周末出去玩。
同事有意帮她分担工作任务,领导时不时找她谈谈心,让她有困难就说,也可以请年假出去散散心。
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她的公司这么有人情味,辞职的心都消退了一大半。
公司里来了个刚毕业的男大学生,白白净净,高高帅帅,挺自来熟,还特得领导照顾。
白婉棠和几个公司老员工,休息时在茶水间讨论这人。
白婉棠聊着聊着就开始走神想今晚吃什么。
再回过神来时,同事们都走出去,那新来的男生站在茶水间门口扶着门,对她笑:“王姐叫你带带我,以后我叫你师父?”
白婉棠“嗯”了声,“可以。”和他一起回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