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宁还是把闹钟定在六点,闹钟响起时,江刻也醒了,摸过枕头旁的手机看时间,很是疑惑:“才六点?”
他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往床上看,唐亦宁背对着他在赖床,江刻问:“不是和你说了晚一小时吗?我送你去单位。”
唐亦宁没回身,闷闷地回答:“不要你送。”
江刻:“……啧。”
他昨晚西瓜吃多了,这会儿想尿尿,准备爬起来时才发现浑身酸痛,是睡了一晚上硬地板的后遗症。最要命的是没好透的左肩,疼得一抽一抽的,左胳膊根本抬不起来。
“哎呦……嘶……”他坚强地爬起来,右手揉着左肩往卫生间走,唐亦宁听到他的叫唤声,忍不住扭头去看。
江刻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唐亦宁坐在了床边,一头黑发乱蓬蓬地散在肩上,板着小脸在看他。
两人沉默对视,半晌后,唐亦宁问:“你肩膀怎么了?”
“疼,昨晚忘上药了。”江刻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把左肩给她看,“本来想把那事儿做完再上药,那药味道很重,怕熏着你,也怕你吃到,后来……就忘了。”
唐亦宁观察着他左肩的淤青,又用手摸摸,说:“现在上吧,药呢?我帮你上。”
江刻找出喷剂和外贴膏药,唐亦宁学着医生的样子帮他喷药,又揭了两张膏药贴帮他贴上,最后还帮他穿上衬衫。
江刻这几天都只能穿衬衫,因为抬胳膊很疼,不太方便穿t恤。
他扣着纽扣,问:“早饭想吃什么?”
唐亦宁准备去洗漱,说:“我去外面吃,吃完去坐地铁,你不用管我。”
“说了我送你,我都起来了。”江刻拉住她的手,“时间还早,煎饺吃吗?我去买。”
唐亦宁的气还没消,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释放“生气”的信号。这时候如果江刻能抱抱她,说句“对不起,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或是“我不该自作主张地让你辞职,我没有看不起你工作的意思”……唐亦宁也许就会顺着台阶下,毕竟他们刚结婚,她的确很生气,却也不想闹得太僵。
可惜江刻没这脑子,他大概都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居然还问她吃不吃煎饺。
“我单位很远。”唐亦宁转身看着江刻,平静地说,“从这儿开车到班车站,要半个多小时,我坐上班车,还要一个多小时才到厂里。如果你开车去我厂里,最快是上高速,要二十块钱过路费,来回四十,一小时能到。我现在洗脸刷牙换衣服,出门买个面包,坐地铁还赶得上班车。真的,江刻,不用你送,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了,还能在班车上再睡一觉。”
江刻听完后,说:“我送你,再远都送。你吃煎饺吗?八个还是十个?要不要豆腐脑?”
唐亦宁没辙了。
江刻出门去买煎饺和豆腐脑,唐亦宁留在房间慢悠悠地洗漱,整理挎包时,看到两本结婚证,还有两个红包袋,一个很鼓,一个是空的。
她把红包放在写字台上,知道江刻会把钱拿去存,用来买他心爱的冰箱和洗衣机。
她又拿出一本结婚证翻看,戳着钢印的结婚照上,两个年轻人肩并着肩,眼里有光,笑得那么灿烂,简直可以当做结婚照的拍摄模板。
心底的不安一直没有消失,唐亦宁很迷惘,她和江刻结婚了,过家家似的,说是定了一套房,以后要一起生活,可直到这时,她都没有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两个月前,她铁了心要和他分开,想要开始新生活。
哪能想到新生活居然是和江刻继续纠缠着过。
还扯了证!
唐亦宁叹口气,又瞄到结婚证上江刻的出生日期,想起,再过半个月,七月十九号,就是他二十五周岁的生日。
她从来没给江刻过过生日,因为他讨厌这个日子。
今年要过吗?
唐亦宁没打算给江刻送惊喜,决定到时候问问他,他们现在是夫妻,他要是愿意,她就好好地给他过个生日。
没多久,江刻回来了,带着热腾腾的煎饺和豆腐脑,脑门上全是汗。
“夏天真是没法过,才这个点,外面太阳就能晒死人。”他倒上一碟醋,把早饭摆到写字台上,从袋子里掏出一罐牛奶给唐亦宁,“家里没牛奶了,我在便利店买的,周末我们去趟超市吧,牙膏、防蚊液也要买,到时候再给你买箱牛奶。”
唐亦宁夹着一只煎饺蘸过醋,轻轻地咬了一口,滚烫的汁水流出来,皮焦肉鲜,再配上一口滑嫩的豆腐脑,真是享受。
江刻用手肘碰碰她:“问你呢,周末去超市,去吗?”
唐亦宁点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