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既然知道会令她委屈,为什么一定还要将她置身在那样尴尬悲哀的位置上?哪怕知道她伤心,知道妾这个位置是侮ru,哪怕知道会伤害她,你也要得到她是么?&rdo;她的声音平静,却一下子将他的私心都给撕开,暴露无形。南阳侯无言以对。&ldo;所以侯爷您看,这么多的不得已,还有苦衷,其实当初,你只要忍耐住你的那一点私心,一切都不会发生。&rdo;阿妧安安静静地转过头去,不再去看南阳侯那样沉默的脸,许久方才轻轻地说道,&ldo;她本可以有更美好的人生,侯爷其实您也是知道的吧?你也明白,只要离开你,其实她也可以过得很幸福美好。只是你不能忍受她不属于你,不能忍受你的欲望,因此,什么她的心情,她的心意,她往后的人生,都不在意了。&rdo;所谓的爱,原来也可以这样可怕。它摧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ldo;可是我不后悔。&rdo;南阳侯看着阿妧雪白的侧脸,突然轻声说道,&ldo;我得到她,然后,我们有了你。&rdo;&ldo;阿妧,我有了你,哪怕……&rdo;哪怕她曾经是个痴儿,可是南阳侯在当年抱住了那个襁褓中的孩子的时候,那么满足。他心爱的女人,给他生下了一个孩子。他只爱着这个孩子。&ldo;可是我却很后悔。侯爷……&rdo;阿妧突然看着天空笑了笑,除了天上,她不知道此刻又该去看什么地方,许久,她转头看着南阳侯露出一个最好看的笑容。&ldo;如果,早知道自己是令母亲痛苦生下的孩子,那么阿妧,&rdo;她顿了顿,就抬眼轻声说道,&ldo;无论是哪个阿妧,都只会希望自己,从来不曾出生过。&rdo;她这一刻,仿佛依稀想到了曾经那么久远,几乎是蒙昧时的记忆。那么温暖的一双手,轻轻地环绕着她。她的耳边仿佛还哼着歌。她轻轻地笑了笑。南阳侯一愣,迟疑地看着阿妧,却在看见阿妧那双漂亮的眼睛许久之后,突然脸色骤变,在她笑吟吟的目光里霍然起身,踉跄地退后了几步。他脸色惨白地看着垂头微笑的小姑娘,仿佛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都说不出来,血脉逆流,指着阿妧许久,频频四顾,猛地呕出一口血来。他几乎是软在了地上,见靖王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抱起了阿妧转身走了,死死地看着靖王的背影,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几乎要逃离这个地方。他从靖王府走出门去,在门口又吐出一口血,巨大的悲痛与绝望都几乎压倒了他。他从不流眼泪,一生之中唯一一次流泪,是为了阮氏的死。可是这一次,他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无论是……哪个阿妧。她几乎揭开了一切。为什么曾经蒙昧的痴儿一下子就开了窍。曾经许多次,他听到南阳侯夫人与乐阳郡主那不解的喃喃自语。还有太夫人与宁国公夫人的疑惑。&ldo;都说是个痴儿,可是阿妧也不傻啊。&rdo;他听到过那么多的疑问,可是却从未放在心上。只在此刻,在看到阿妧那安安静静,有仿佛什么都不愿意隐藏了的眼睛的时候,全都涌上心头。原来,原来他曾经珍重的孩子,早就,早就不在了。他错了这么多年,原来在阮氏死去的时候,就全都失去了。巨大的悲痛几乎压垮了南阳侯,他颤抖地回头去看靖王府那重重关上的朱红大门,想到靖王方才应该也听到了一切,可是那男人最后却满不在乎的脸。是了,靖王想要娶的,爱着的,本就是如今的这个阿妧,他当然并不在乎。可是,可是他不能……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从长街的另一段笑吟吟走过来的阿萝,就见她绝色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手里还握着一个小布偶,活灵活现的小老虎。她的姿态那么惬意,仿佛靖王府本来就是她的家一样。直到走到近前,阿萝面不改色,仿佛陌生人一样要与南阳侯擦肩而过。&ldo;她不是阿妧。&rdo;南阳侯突然声音嘶哑地说道。他的口中腥甜,眼前发黑,几乎都看不清阿萝的脸,却在执着地说道,&ldo;你爱错了人。她不是阿妧。阿妧早就不在了。&rdo;阿萝也是在爱着曾经的阿妧,可是如今这个冒牌货,却一直都在抢走他真正的女儿的所有的爱。南阳侯想到毫无保留地疼爱阿妧的所有人,就发现所有人疼爱的都是冒牌货,只有阿萝与他有一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