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秦城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那双忧郁的眼带着莫名的心疼,然后爽朗一笑,“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只是今天碰到成哥,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秦城追问,“那想起什么了?”
丁冬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大概是肚子里的馋虫想起你烤的好东西了。”
秦城满脸委屈,“丁丁原来只是惦记哥做的饼干啊,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丁冬也低头温婉地笑,然后抬头用轻松的语气问,“成哥,你为什么跟秦先生说……你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啊?”
“这个……”秦城显然被难住,笑着避开问题,“这么多年了,你这小家伙怎么还没改掉老是问‘为什么’的习惯啊。‘成哥,为什么你整天不出去啊’,‘成哥,为什么你心情好的时候烤出来的饼干比较香呢,‘成哥,为什么你总是装酷不回答我的问题啊’。”
秦城的奚落让丁冬想到那短暂却快乐的日子,眉眼间沾染上了久违的快乐,调皮地反将一军,“成哥,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改不掉不回答我问题的习惯啊。”
“大概是觉得多此一举吧。”秦城缓缓开口,目如灿星,“因为答案都已经在你心底了。”
丁冬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一曲终了,丁冬逃也似地离开草地,秦城到底是秦家老二,地位使然,就算如今大势已去,还是有许多人愿意上前攀交情。
丁冬身为娱记刨根问底的习惯不变,她在共舞的最后时刻小心翼翼问了秦城,“成哥,最后一个问题,你跟秦先生,我是指秦渊,你们兄弟关系……很糟糕吗?”
她一脸忐忑,秦城则十分平静地道出过往惨烈的真相,“我们曾经水火不容,我恨不得这个弟弟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既生瑜何生亮,因为这个出色的弟弟,我像个懦夫一样得了抑郁症,企图通过死亡逃避一切失败和耻辱。”
丁冬的一丝头发顽皮地贴到她的脸上,他轻轻为她捋好,“我的这个弟弟在外人看来坚毅无情,可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唯一的弱点,我是那少数人之一。”
“成哥!”丁冬猛地揪住他的手,摇头哀求,“不要这么对他,他……过得不好。”
话说完丁冬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刚才的举动几乎出于本能,回味起来只觉可笑,弱如蝼蚁的她居然为秦渊求情,他已经强大到无坚不摧,被他听到的话,一定会被嘲笑的。
秦城的眼中早就不复少年时的疯狂,如他所说,他已经重生,昨日的偏执已经被他杀死在那夜晚的天台上。
月亮见证了这一切。
他长叹一声,“是啊,我的这个弟弟,过得不好。”
“他得到了整个世界,却活得那么可怜。”
“我还有药可吃,他的痛苦,却无药可救。”
秦城像个长辈一般慈爱地拍拍丁冬的脑瓜,“对他好一点,要不然就不给你饼干吃。”
感伤的气氛被秦城最后的这句话给冲得无影无踪,丁冬哭笑不得,刚想向他解释她已经有未婚夫了,她跟秦渊什么关系都没有,身后有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二哥,这位漂亮的小姐有些面生,不介绍一下吗?”
丁冬诧异地转身,就见是刚才那个长相阴柔的陌生男人,他的眼神让她很不习惯,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是秦渊的某位兄弟,急忙对秦城说,“成哥,我去吃点东西,先失陪了。”
尽管这样的举止有点失礼,但丁冬不想勉强自己对看起来不怀好意的男人强颜欢笑,她自然没有去吃东西,相反她毫无胃口,此刻她躲在偏僻的小花园的一角,站在树下梳理纷乱的情绪。
可是却越想越烦躁。
无人的小花园响起轻慢的音乐声,如清泉浇灌干渴的内心。
丁冬愣愣地望着秦渊走出暮色,慢慢向她走来,强势而优雅地走进她的生命。
天籁般清冷的女声开始歌唱:需要阳光的宝贝,我的向日葵……
秦渊向她伸出手,目视着她,绅士一般邀请,“MayI”
丁冬这才发现歌声出自他的手机,只是呆滞了一下,然后略显腼腆地把手放在他的大掌上,天人交战一番后,无言地接受了邀请。
两人在歌声中牵手起舞,手心相贴,心的距离更近,丁冬本以为她那颗没出息的心脏会狂跳个不停,但经过这个夜晚的沉淀后,此刻她的心出奇平静,而这一刻的感觉如此熟悉。
仿佛他们本就该这样在一起。
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恍惚了一下,随口说,“这是王菲的歌。”
“对,这首歌的名字叫《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