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吉士选拔本来就是内阁和礼部负责遴选,丘濬既是主要负责人也是主要执行人,针对自己辖内事务提出改进意见着实再正常不过。
丘濬在《大学衍义补》相关内容的基础上进一步细化,悉心写成了这道《乞储养贤才奏》,针对庶吉士选拔、培养、考核、散馆几个重要环节都提出了相应建议,内容已经十分详尽,他与刘健没讨论多久就把事情敲定下来。
结果刘健却没宣布这次小会议就此结束,而是留丘濬喝杯茶再走。
丘濬不知刘健葫芦里卖什么药,秉承着输人不输阵的心态端起茶浅啜一口。
这口茶才刚喝到嘴里,丘濬就听刘健慢悠悠笑道:“听说文哥儿还就着这事儿写了篇文章,不知能不能给我也瞧瞧。”
丘濬:“…………”
难怪刘健这厮那么好心留他喝茶,居然是在这里等着他!
丘濬忍着没喷刘健一脸茶,冷哼道:“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了,我难道一直随身带着?”
刘健没看过文哥儿那篇文章,但他对文哥儿具体写了什么也有所耳闻。
他本不是爱挤兑人的性格,可这事实在太可乐了。
连他这么稳健一个人知道后都忍不住笑了半天。
毕竟他可是最清楚的,丘濬是在那天一早就把奏疏递了上来。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丘濬嘴上说不写,转头就连夜把奏疏写了出来,赶在第二天早上送到内阁!
刘健乐道:“文哥儿知道你什么时候上的奏疏吗?”
丘濬实在忍无可忍,脸色奇臭地起身拂袖而去。
这关他刘希贤什么事啊?!
就知道这厮不是什么好东西!
丘濬怒气冲冲地走出内阁,正好迎面撞上从外面归来的王恕。
这下说是冤家路窄都不为过了。
丘濬臭着一张脸无视王恕走人。
王恕不知这老丘又怎么了。
他俩向来不怎么对付,王恕也没多想。倒是回到内阁后看到刘健在那笑个不停,他才多问了一句是怎么回事。
他俩不是说要讨论庶吉士选拔的事吗?
怎么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一个乐呵成这样,一个气得不理人?
刘健见王恕归来,也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有失平日里的稳健沉着。
刘健便把流传在翰林院中的那篇“骂人”新作讲给王恕听,稍微解释一下自己把丘濬气跑的原因。
说实话,他一般是不会这样的,怪只怪丘濬这次贡献了那么大的乐子。
王恕:“…………”
这丘仲深也真是的,明明就被说动了,在小孩子面前还不承认。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怎么嘴犟的了。
当天的内阁莫名弥漫着一股子欢快气息。
至于外头的人,丘濬自己不吱声,他们一时半会也不知晓丘濬上过奏疏的事。
没想到六月初内阁那边正式把批文送到翰林院,要求翰林院按照内阁和礼部指示对庶吉士进行全面规范化管理,规定了考核标准以及散馆标准。
往年庶吉士散馆时间、散馆考评不确定性很大,大伙心里很不踏实。现在新规定讲得明明白白,庶吉士在翰林院学习三年就可以正式散馆授官!
庶吉士们一片欢欣鼓舞。
等大家开心过后,就想起了文哥儿上个月那篇文章。
当时文哥儿就说他和丘濬聊庶吉士选拔问题,丘尚书拒绝把这部分内容单独拎出来写奏疏。
现在是怎么回事?
是丘尚书后来改变主意又上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