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王怒吼一声,一个挺身跃起,吓得身旁欺上前来的叛军生生地后退一步。只见临川王一把拔下肩上的宝剑,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对手一脸。对手一愣神之际,已被临川王一剑砍杀,毫不留情。
只见他状似疯癫,双眼赤红地双手持剑,杀入了人群。
他,不要命了!
千钓一发之际,突然,远远地传来一阵冲锋之声,那声音熟悉得让人欣喜。临川王大喊一声:“堂弟,撑住,援兵来了!”
万福客栈。
吉庆坊的街道,如今一点也不吉庆,安静得像是深夜一般。城中大乱,凡是有些家产的商铺主人都已闭门谢客。万福客栈也不例外。
距离上一波从吉庆坊街道上疾驰而过的兵马,也已有一个时辰之多。自从知道有叛军前往临川王府,盛花儿的眼泪一直就没停过。为免她影响玲珑的情绪,芸娘命丫鬟将盛花儿带到客房内,稍作休息。
玲珑的焦急,并没有因为盛花儿的离去而变得少一些。但她的确可以不再忙于安慰盛花儿,这是芸娘的聪明之处。
“玲珑!”霍英姿穿过院子,跨进小楼。玲珑一个起身,冲到门口,期盼地望着霍英姿。
“好消息,玲珑。我们朝阳门编入西郊大营的那一队,方才已经成功地进宫了。”
玲珑双眼一亮,喜极:“是有人来报了么?宫内目前情况如何?”
“是的,前方来了一个兄弟,特来报信,对王爷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玲珑一听霍英姿这转述,有些不好意思,向来只听说怕自己夫君怕得魂不守舍,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何事佩服,倒也说来听听,让我也佩服佩服。”
玲珑的一大利器,就是越紧张,越要努力放松自己。
霍英姿转述前方兄弟的回报,原来这段时间,临川王一直将他们藏于西郊大营二十里开外的辅营。他早就收到线报,知道对手已渗入西郊大营,策反了其中两个副将。赵林山一场闹剧,竟让他知晓了卫府卿一些秘事,他抖着这些秘事,顺藤摸瓜就到了西郊大营。
哗变之日,却并不知晓,故此,临川王夜夜如临大敌,辛苦至极。终于等到昨夜,西郊大营哗变,叛军控制住局面,带着大军闯入京城,并号称是去勤王,颇是骗走了一批有勇无谋的将士。
朝阳门一众,本就寡不敌众。叛军走得越多,从某种意义上说,对他们越有利。在卫元良的带领下,朝阳门编队抄了叛军的底,将他们走之前囚禁起来的那些不愿反叛的将士解救。
接下来的戏就好演了。
叛军等待的援军,其实是南疆死士。可是真正的南疆死士,在昨夜起事时,就被暗中潜伏的羽林军给盯上,困在城郊处缠斗,一时不得进城。
反正这些人也不认识南疆死士,朝阳门一众,并西郊大营解救出来的忠士们,冒充南疆死士,一路畅道地进了京城。
不说别的,光是三道城门,一道宫禁,就够呛。也由此看得出,叛军果然暗中势力十分庞大,连城门与宫禁亦是买通了。
“怪不得王爷老是说,下棋讲究个置之死地而后生,放任其哗变,其实是要留着精锐忠诚之师,也算是同理了。”玲珑听了转述,心中稍安。只要援兵能进宫,肖璃的胜算就大了一分。
但是这一分能否变胜算为胜势,谁也不知道。
皇宫内。
一个阴暗的小屋里,若不是有灯光,永宁皇后都看不清天宸帝的脸。
“皇上,你可看清了?”永宁皇后悲哀地问。
躺在龙榻之上的天宸帝,内心比他更悲哀。那就是他信任了十几年的老臣,和常识提拔的新臣。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句“快抓住皇帝!”
他们要抓住自己。对,抓,才是他们想干的。而不是口口声声所说的保护。
这个暗室是永宁皇后秘密遣人所建。在这段时日里,皇后不让他见外人,甚至对外宣称他已病入膏肓,他本来是十分气愤的。可又有些好奇,对于自己身后事的好奇。
那些日日称颂着他的朝臣们,若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又会是怎样的表现?
果然,人是经不起试探的。
“珞儿与璃儿,对你忠心耿耿,皇上也别急,这一切都是他俩设的局,如果不出意外,外面的战斗应该已经接近尾声了。”皇后缓缓地安慰道。
皇帝痛苦地闭上眼睛,不知如何接受这一切。
永宁皇后俯下身,凑在皇帝耳边轻声说道:“臣妾真的没有冤枉荣淑仪。她给你吃的药丸,便是景尚书给的。”
皇帝缓缓地伸出手,嘴里轻声说着什么话,却含糊得让人一句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