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寒初蓝拿来碗,从碗里捞起了面条,再添上一些汤水,乔依儿拿了一个托盘里,寒初蓝把那碗面条放在托盘上,乔依儿便端着托盘出去了。
寒初蓝跟着她走,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出宫后,马上到东城街租一间小铺,随便准备一下就可以当成面馆的经营之所了。之所以选择在东城街开面馆,是因为那里都是一些高级的酒楼,出出入入的又都是贵族们,听说她的面条连太皇太后都说好吃的,肯定都会带着试探的心理走进她的面馆,而那些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贵族们,尝尝面条,就会觉得好吃。这样她的生意就会起来,再说了,有太皇太后赐的匾,谁敢说她的面条不好吃?
当初她以一道凉拌青瓜取胜于杨庭轩,便是如此的道理。
杨庭轩要是在她的身边,那颗本就沦陷的心保证会万劫不复,幸好杨庭轩此刻还在清水县忙着帮寒初蓝实施那个改地为田的计划,间接地让杨庭轩有重生的机会。
当一碗面条摆放到太皇太后面前的时候,仅是闻着那香气,她老人家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她淡冷地望着走进来的寒初蓝,淡冷地问着:“这就是你煮的面条,看着普普通通的,哀家的御厨们煮的面条也是这个样子,哀家瞧着配料似乎也是一个样子。”
“面条都是一个样,但味道却千百种,取决于煮面条的那个人,太皇太后还是先尝尝吧。”寒初蓝喜欢用事实来说话,并不想过于吹牛。
太皇太后优雅地拿起了银筷,再优雅地拿起了汤勺,一手汤勺一手筷子,带着尝试的心态,淡淡地吃了一口面条,尝了一口汤。
汤,她喝出来了,还是很普通的骨头汤,可她又喝出了汤中的美味,比起单纯地喝骨头汤要好喝太多了。而面条,煮熟后依旧是一整条的,连断一根都没有,入嘴不仅滑溜溜的,还有着香气。她吃了一口,点头赞着:“不错,很好吃。”然后她又吃了一口,又赞着:“比哀家的御厨煮的要好吃。这汤也好吃,明明是普通的汤底,可喝起来就是好喝。”
说话的同时,太皇太后已经吃下了第三口。
等到她吃第四口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已经吃过了三口,也就是说她无法再打寒初蓝二十大板了,顿时又有点郁闷,恼恨自己竟然像三世没有吃过面条的人一般,这等粗食,她都吃了一口又一口。太皇太后想停下来,转念一想,既然无法再打寒初蓝二十大板了,那她干脆把这碗面条吃完吧。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就不客气地把整碗面条都吃了个精光,汤底更是一滴不剩。
她也信了传言,寒初蓝的厨艺真的很好。正如寒初蓝所说的,精于厨艺的人,就算是煮面条也会比其他人煮得好吃。
寒初蓝又赢了太皇太后一回,太皇太后这一次倒是没有再使手段,命人马上给寒初蓝打造一块“天下第一面”的匾,刻上了慈圣太皇太后赐的字样,慈圣是太皇太后的封号。
原本是进宫受罚的寒初蓝,不仅斗败了小三,没有受到太皇太后的责罚,还把太皇太后气得半死,而且还用一碗面条就获得了太皇太后赐的“天下第一面”的匾,算是满载而归。
出了慈庆宫,周妃以及星月还在等着她。
“蓝儿,你没事吧?”
周妃看到寒初蓝出来,迎了上来关切地问着。
寒初蓝很开心地拥了周妃一把,笑着:“母妃,蓝儿要发财了。”
周妃傻看着她,也不习惯她这般亲切,但又不讨厌她的亲切。
“回家再说。”
寒初蓝笑着拉着婆婆走。
周妃望望寒初蓝,确定寒初蓝神智是清醒的,并不是傻了,也就放下心来,任寒初蓝亲切地拉着她走。
……
某间酒楼里,楼上的一间雅房里,靠窗的位置上坐着的男子,透过窗口淡淡地望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淡淡地抖了抖黑色的衣袖,淡冷地说道:“明天是元宵节了。”
在他对面的那个男子嗯了一声,应着:“是呀,元宵节了。”
“那年元宵节,她出府赏花灯,她赏尽花灯的千种美,我赏尽她的千媚百态。”黑袍男子低低地说着,冷硬的浓眉随着回忆慢慢地放软。
他对面的男子也陷入了回忆当中,却一直沉默着不接话,听着黑袍男子低喃着:“元宵节,年年有,她,却一去不复返。”
“爷后悔了?”
黑袍男子苦笑着,“爷做事不能有任何的悔意!”
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重到让他不能有任何的私人感情,一切都只能依照上头的安排行事。那些年,有她,或许也有太多的痛苦,太多的取舍,但他还是觉得那几年的日子是他这一生中过得最幸福的。
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黑袍男子涩涩地一饮而尽,他对面的男子定定地望着他喝酒的动作,他和爷是一起被派到大星王朝来的,两个人在大星王朝的身份各有不同,但私底下,两个人却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在大星王朝生活了几十年,如果不是任务一桩接着一桩而来,他们都要以为他们就是大星王朝的子民了。而爷的心,对那女子爱而不得的痛苦,最后联合他人之手要了那女子的命,是爷一生中最痛的吧,但在大事面前,爷也只能那样做,还不能有半点的悔意。
悔意,他忽然也涩涩地笑了起来,或许,当年参与的,知晓的人,都有过悔意吧。
但为了各自的利盈,他们又只能牺牲一些他们得不到的人。
“昊儿,像她!”
黑袍男子低低地又说了一句。
“西营,估计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他,带着一股天生的领袖风范。”
“她,不该来,昊儿也不该来到这个世上……”黑袍男子手里的酒杯倏地被他捏碎了,在他掌心松开的时候,酒杯变成了粉末,他一扬手,那些粉末随着灌进来的春风吹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