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门外,觉罗氏已经站在了马车边等,见到两人一起过来,眼神在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上掠过,打趣道“老大赶紧走,别依依不舍了,晚上就能见到,我又不会把你媳妇儿拿去卖掉。”
纳兰容若听多了觉罗氏的取笑,神色自若将卢希宁交给觉罗氏,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离开,才骑上马出门。
觉罗氏斜着往后看的卢希宁,嗤笑道“我知道你们想腻歪在一起,这次都没有跟去庄子,才分开这么一阵,你就舍不得了?”
卢希宁也不害羞,坦坦荡荡说道“不是,我想看看夫君骑马,额涅,你不觉着夫君骑马很威风吗?”
觉罗氏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撩起车帘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是,老大长得好看,斯文中又不缺英气,我这儿子啊,生得真是好。就是他阿玛长得难看了些,要是全部长得像我,那还得更好看。”
卢希宁笑个不停,觉罗氏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们小夫妻在京城第一恩爱,第二得属你大哥与大嫂。其他的呀,顶多是夫妻相敬如宾。相敬如宾对于夫妻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她声音低下来,凑过去说道“前些日子在南苑,太皇太后召了遏必隆家的姑娘去说话,好几次筵席上,我见到姑娘都在,这是在给皇上选新皇后了呢。”
卢希宁想起先前纳兰容若的分析,立了太子之后,皇后必会出自遏必隆家,所以也没有什么惊讶之处。
觉罗氏撇撇嘴,不屑地道“仁孝皇后才去了多久,这帝后情深啊,就是一场笑话,旁人也不是傻子,谁心里不门清。宁宁,你与老大之间难得,先前你阿玛又话里话外提过一次给老大寻个侧室,被我骂了回去。呵呵,他纳了好几房小妾,现在肚皮都没动静,当阿玛不成,又惦记着当玛法了,真是不要脸的老不休!”
卢希宁只能微微叹息,生孩子的事情始终是横在她与纳兰容若之间的一个难题,哪怕她有再大的功劳,这一关过不去,估计消停不了。
大师家住在外城正阳门附近的一处胡同里,算是闹中取静。两人在门前下了马车,门房迎出来,将两人带了进去。
转过影壁,沿着廊檐来到偏厅,坐下来等了一会,大师的随从上前,客气地道“夫人少夫人请随小的前来,大师已经等着。”
觉罗氏招呼着卢希宁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边,见一青衫随从匆匆上前,压低声音飞快说了几句。
先前的随从点头应下,复又对她们说道“对不住,大师现在还有事,请两位再等一会。”
觉罗氏客气了几句,又与卢希宁回到屋子里坐着吃茶等。约莫吃过了两盏茶,随从进屋客气地道“大师现在得空,少夫人请随小的前来,夫人请稍等。”
卢希宁眨眨眼,先前两人都能一起进去,这次只叫了她一人,不由得看向了觉罗氏。
觉罗氏神色寻常,笑着说道“你快些去吧,大师是世外高人,不用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既然觉罗氏这么说,卢希宁便放心跟着随从走了出去,穿过夹道来到了一处宽敞的院子。
庭院里不比别处,没有种任何花草,青石地面的院子一尘不染。廊柱也不是常见的红色,粗大的原木上,只刷了层清漆,看上去既简洁,又带着说不出的古朴意味。
来到门边,随从停了下来,恭敬地道“少夫人里面请。”
颔首道谢之后,卢希宁进了屋。只有一塌一几的屋子里,塌上坐着个微胖,红光满面的老翁。
一双眼睛虽小,却精光四射,见到她打量了几眼,笑呵呵地道“不用行礼不用行礼,快过来坐。”
卢希宁四下看了看,除了塌,只剩下案几边的蒲团。她也不拘泥,盘腿坐在了蒲团上。大师坐在榻上高出她一截,她只能微微仰着头看他。
大师提壶倒了杯茶递过去,卢希宁颔首道谢,捧着茶吃了一口,又仰着头看过去。
大师顿住,旋即笑着温和问道“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卢希宁说道“我以为大师要看我,看清楚之后才能算命,抬头让大师能更方便看。”
大师呆呆看着她,半晌后笑了出声,手撑在膝盖上,探头过来满脸的好奇,问道“谁告诉你我要这般看你?不过,你要算什么?”
卢希宁懵了,觉罗氏拿他当神一样,说是只要看人的面相,就能算出人的运道,原来不用看就能算。
她想了想,说道“我想算什么时候能生孩子。”
大师说道“伸出手来,我替你号号脉。”
卢希宁见他还要检查身体,觉得还挺科学的,规规矩矩伸出了手。
大师号过左手,又号过右手,笑呵呵道“你身子很好,该有孩子的时候,自然会有,你完全不用担心此事。”
这句话实在是太敷衍,跟没说一样。而且就算要检查,也得男女一起检查。卢希宁开始怀疑这个大师的本事,想了想说道“大师,我能再请你算点别的东西吗?”
大师好说话得很,随口应了下来。
卢希宁说道“大师,请问你能算出,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是哪只脚先迈出门槛的吗?”
在她看来,算未来的事情太玄乎,许多客观原因会影响事情的走向,而且也不能马上证实。只有发生过的事情,他能算出来,才能显出他的本事。
一共只有两只脚,就算瞎蒙,算出来的机率也大得很。
大师“”
他眼神朝旁边屋飘去,然后不经意翻了个白眼,回忆了下她先前进屋的模样,胡乱说道“真是,这算什么事,你左脚先卖出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