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察原本听了刚才这些宗老们闲聊的话,本想着躲开,省得又让顾倾城拿住把柄,不定又是怎么折腾,现在听到他这一声叫,又看到顾老一脸惊喜惊疑的颤微微的看着他。
他也没办法,只能向前走了几步,很有些责怪,又向着顾老行礼:“顾家任字辈老二,见过宗叔祖。”
“啊——是你呀,狗娃!你回来了!”顾老仔细打量了他半天,终于是从他还算熟悉的眉眼中,认出来他这个人,搓着双手,欣慰的叫着他的小名。
噗——,菘蓝笑出了声,捂着嘴站在顾言察的身后,也规规矩矩的行了了个礼。
“见过顾老。”
顾老眯着老眼,疑惑的看了她半天:“这位姑娘,你是——?”
“噢,我是——”菘蓝还没等说出口。
顾倾城一言打断她的话,指了指菘蓝,又指了指顾言察,笑眯眯地说:“宗叔祖,她是狗娃的未过门的媳妇,也是你的侄孙媳妇,你叫她狗丫就行了。”
“狗丫,呵呵,好名字,起得有福气,叫着也顺口,咱们乡下人,就是要起个有贱名才好养活,多福多寿。”顾老眯着眼,连连点头,一脸的欣慰和笑容。
本是在笑顾言察的菘蓝,一口唾沫卡在喉咙里,差一点把自己噎着,脸蛋羞红,又羞又恼的瞪了一眼顾倾城,出自自小所受的尊老礼节,却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菘蓝看了一眼顾言察,本还指望着他能说几句,把事儿解释清楚,顾言察却是比她还害羞,结结巴巴的傻站在那里,只会脸红脖子粗的摇头手,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菘蓝偷翻个白眼,这男人真不靠谱,她还没怎么样,他怕羞个什么劲!就他这样,还反清复明的义士呢,这是头可断,血可流,就是脸皮太害羞。
菘蓝也不解释了,乖乖的认下了,大方的向着顾老微笑着,但笑不语,由着周围的人看。
她总不能说其实她特别想笑顾倾城取的这个名吧,狗丫,狗丫,这名字还真够贱名了,跟那个二狗子不相上下。这山村里的人都是取这样的贱名,来求得多福多寿吗?好奇怪呀。
顾言察说不出话,顾倾城却是笑眯眯的妙语如珠,连哄带骗:“宗叔祖,二娃离家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点成绩,他平日里经常说起家乡的乡亲家人,总念叨着要回来看看大家,今天终于能回来了。”
“回来的好,回来的好呀。”顾老眼眶有点湿,高兴的看着顾言察,叹息一声说:“当年,你父亲早亡,母亲在你十岁时也死了,顾家你这一支,只你一个血脉了。这么多年,我也总盼着你有出息,现在,你终于是衣锦还乡了。”
“对呀,就是衣锦还乡。”顾倾城笑眯眯的瞟了顾言察一眼,他现在就是吃了喝的鳖,缩着头,一声不吭,仍是从四头到四脚连着龟壳都是红的。
“唉,我就知道你是有福气的,当年你一出生,我就替你娶了狗娃这个小名,就是盼着你安安份份,踏踏实实作人,不要再去管朝廷那些事,咱们顾家,己经出了一个顾炎武,也算是对得起前朝了,到了你这一辈,天下己是太平,就不要再想多了,本份为人,若能作得了官,就为地方百姓做几件实事,那就是光宗耀祖了。”
周围的老人,连连头头,“是啊,是啊——”
顾言察仍是低着头,打定主意不开口了,由着顾倾城去胡说。
“你这些年在外面,都作了些什么事?看你这身打扮,是考科举了吗?中了举人还是秀才?”顾老打量着顾言察,一时没看出来他这是什么身份,满脸的疑惑。
“我二哥现在从商,在江南开了些店铺。”顾倾城回得顺口。
“从商吗?唉,仕农工商,这商户可也是不易。也罢,别再作那些出格的事就行。”顾老点了点头,虽说有些失望,到底还是欣慰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