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安郡王府时,天色已暗。不过都城夜晚的街道却不比白日里冷清多少。
上车前,白彦昌再次跟芷容提起代替芷兰伺候安郡王的事。
他在旁边絮絮叨叨的不停,好似一只恶心的苍蝇发出厌恶的声音。
芷容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弄出茧子了。
幸好,上了车之后,又走出不远,白彦昌和展元乘坐的马车便在第一个路口转向,芷容则一路向前,耳边才算真正清静下来。
车内的芷容听着外面脚步声、叫卖声、欢笑声、心头不禁一阵阵的发麻。这天府之地却曾经她的葬身之处。
掀开锦帘,她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行人脸上洋溢的笑容,童真的、苍老的、真诚的、虚伪的、谄媚的、高傲的,无论哪一样都在诉说自己内心的感受。
马车行驶一段突然速度放慢,原来是前面围了一群人,将路堵了大半,影响了马车的行进。
“出什么事了?为何慢了?”芷容问车夫。
“前面有人在演杂耍。”赶车的小厮说着还向人群内张望。
一声声喝彩、掌声响彻耳际,许久没有轻松过的芷容此时突然有种放纵的心思,很想尽情的欢笑,高呼。
春华看出了她眼中的渴望,便笑道:“姑娘,咱们去凑凑热闹吧。”
眼中划过兴奋的光,芷容欢快的点头,“好啊。”转而向车夫道:“停车,我去瞧瞧热闹。”
下了车的芷容感觉自己是一只刚出笼的小鸟,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拉起春华的手。“走,咱们去瞧瞧。”
看热闹的人很多,人群足足围了三、四圈,芷容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进去。
刚进入圈子内部,便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同芷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身着素衣,攀爬在一根几丈高的竹竿顶端。做着各种惊险、炫目的动作。
周围再次传来阵阵喝彩声。小姑娘美丽的大眼睛笑成弯弯的两个月牙,又做了一个动作。
“天呐!”春华不禁狠拍自己的胸脯,“这姑娘真不一般!”
从前在开州。她们也看过路边的杂耍,但是都没有这个惊险、刺激。
更何况眼前的可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更让人觉得揪心。
下面的一个中年男子敲了几声铜锣朗声喊道:“各位都城的乡亲父老,我们父女来自南疆。走过江南,闯过西北、此次来都城宝地。希望各位乡亲父老能多多帮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在下先行谢过!”
原来是南疆来靖唐讨生活的。芷容紧张的仰望竹竿上满头大汗的女子,胳膊肘捅捅春华,“那一两银子来。”
“啊?”春华一愣。一两这么多?不过在看自己姑娘脸上一副专注的模样,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于是取出钱袋,掏出一两碎银子。
中年男子双手捧着一只通盘,绕着圈子走。因为表演太过精彩,加上都城的百姓大多富足,所以一圈下来,盘子上的银子、铜钱堆得满满腾腾,形成一座小山。
竹竿上的姑娘见此,表演的更加卖力,又做了几个难度很高的动作,赢得成片的掌声与喝彩。
人群的兴奋营造出无比热闹的场面,芷容也暂时抛去了烦恼,融入其中,尽情的感觉周围的欢乐。
突然,人群外围传来叫嚷声,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开出一条路,随后一个身着华服,神情猥琐不堪的青年人晃晃悠悠的踏步进来。
只一眼,芷容便知道他不是好人,贼眉鼠眼,满脸的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