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俩人都没大事,苗红经过简单治疗后已经清醒,大夫说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二婶是重感冒还需要输液休息,确实也是大冬天被扒光了换谁也顶不住。
值班的医生、护士看两人来时的惨样就把他们的遭遇猜了八九不离十,能被挑出来在这里上班的都是心思玲珑的人,所以什么都没说,检查完给换上了病号服,安排了一个僻静的病房住下。
看下时间都快天亮了,柳依青才觉出了困乏,高干病房也不用陪护,当然他也没这个打算,看着六神无主的苗红,想起来先给厂子的门卫打了电话告诉值班的人马上去对面二婶家送个信,说是二婶感冒了,苗红陪着一起正在医院输液。
要挂电话时又想起来让等天亮了再给苗红跟班上请天假,接着放下二百块钱,告诉她不用管住院的事,看好自己的嫂子就行。
三人走出了病房,要各自上车时看着表姐满是疑惑的眼光,柳依青无奈的给解释,纯粹是自己没事闲逛撞上的,真没什么,可听着自己的语气柳依青都有点不相信。
打开车门,让大黄狗挪开位置,坐进车里又按下玻璃跟表姐喊自己明天,不,就是今天上午送她去上任,常征的吉普已经开出去了,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一面想着自己就是心里有想法,可二婶这么彪悍的主自己也下不去嘴啊。
回家洗个澡匆匆的睡下,头八点被定好的闹铃声叫醒,心中一万个不愿意还强忍着爬起来,表姐的事就是大事,生命不熄拍马屁不止,九点钟到新单位上任,自己去给壮门面,可不敢耽误了,
三坏也来了,跟着一起去摇旗呐喊的,自己进来,自打他砸过几次门后,柳依青就把自家的钥匙给了他一套,要不太麻烦,大致的收拾了下吃点东西,拍下黄狗的脑袋告诉它今天看家,就和三坏一起出了门。
再看大门外老黄开的大皇冠正在一边静静的趴着,今天老娘不在,本着声势是越大越好的原则就拉来一起助威,四个八的车号,在向阳市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知道表姐是谁家的人。
头八点半到了表姐和常征住的楼下,打电话过去报个到,三人就下了车一起等着,女人出门都要捣饬下,不知李淑苹今天会有怎样的惊艳亮相。
柳依青第二次看表的时候唐天涛倒先来了,跟一辆破起亚轿车里钻出来,热情的和柳依青三人挨个打招呼,又给三坏和老黄敬烟。
柳依青跟他也熟,七年前市农村信用社的临时工,到现在的市农村信用社郊区办主任,可以说是跟着向阳厂一起成长起来的,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几个人又闲聊一会儿,李淑苹终于下楼来了,臂弯里搭着件红色的羊绒大衣,身上是一身米粉色香奈儿套装,九八年新版,大冬天里柳依青身上打个机灵,心里又开始骂街,赛特服务员不是说每件衣服都是绝版吗,怎么和吴君颜买的一模一样。
只是刹那间的失神,柳依青很快的反应过来,殷勤的打开皇冠后坐车门请表姐上去,自己转到副驾的位置又回头张望,常征还没有跟下来,这时李淑苹才告诉常征早晨被单位叫走了。
一个小派出所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让常征舍了这次给表姐拍马屁的机会,柳依青心理嘀咕着又回身钻进后排跟李淑苹坐到了一起,当下早已等不及的一溜三辆车鱼贯而出。
农村信用社郊区办破旧的小白楼前皇冠轿车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忙乱,柳依青心里带着坏笑,看着兼任农村信用社懂事长的王副市长也仓皇的从楼里迎了出来,想着精明的唐天涛办事也有疏忽的时候,事后不挨训才怪。
和三坏一起陪着表姐上了楼,一块坐会儿人家该召开全员大会宣布任命了,柳依青告辞出来,回头时对着表姐做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按来时约定中午下班时自己来接。
现在表姐升官了,再骑摩托车就有些和身份不匹配了,看唐天涛那辆快要散架的破车,估计一时半时她这个副主任还配不了车,自己先帮着应下急,回头就是常征的事了,派出所的指导员给信用社的副主任当司机也挺般配的。
到了楼下打发老黄先开车回去,约好回头喝酒,毕竟人家是只伺候老娘一个人的,柳依青平时对他很客气。
看下时间快十点了,接风宴也说了安排在晚上,也不会有那个不长眼的当下给表姐安排什么活,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班,柳依青昨晚睡的少想补觉,三坏也不想开车,俩人只把车开出去几十米就路边找了个地方趴下歇着。
车座椅还没放倒外面就有人敲玻璃,以为是有人驱赶或要收存车费,三坏恼怒的按下车玻璃却见是游春喜一张油腻的大脸和满堆的笑容,恼怒的重新升起车玻璃一边指下后边。
柳依青的睡意当下就没了,在游喜春的坚持下他只得下了车到一边单独说话,身旁一辆重载的卡车轰隆隆的开过去,冬日的阳光也有些眩眼,感觉着周围什么都不象是真的。
常征竟然被隔离审查了,游喜春说是省厅来了侦察员,早就几天了,查实了郊区派出所对辖区内的洗浴中心****有包庇行为,所长、指导员都被停职审查。
原地转几个圈,想到游春喜的消息不应该有假,这么多年市里各个有用的地方他就跟个散财童子到处叼买人心,愿意给他通风报信的人肯定不少。
听着他又一次强调听说是有个被逼**的女人从洗浴中心逃出去告了状,省厅才派人下来查的,柳依青心里喀拉打雷一样想起来,当初在市郊的洗浴中心自己放跑的那个女人,
是自己的主意,游春喜干的事,俩人出门时还撞见了常征在门口呆着,那这事十有八九就不会错了,可那不就成了自己给常征挖坑了吗?
也就想通了游春喜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干公安的捞点黑钱这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是太倒霉也不会有大事,可他和自己一起放走人的事要是被常征知道了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得罪了整个公安系统,他老爹也罩不住他。
柳依青急的原地转圈,束手无策,想到有爹娘在常征不会有什么事,可这要传出去自己的一世英明就算毁了。
懊丧的在自己头山敲了一拳头,干的这事也太他妈二了,看着游春喜就不顺眼,当初非要去那破地方,这可不就是鱼没吃着还惹了一身腥,都他妈那个烂女人惹的事,跑就跑了还告什么状,跟着眼前就浮现起那两条大长腿。
见柳依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游春喜倒不急了,给分析这事俩人还不能主动的去找人遮掩,只能寄希望省厅替举报人保密或那个女人远走高飞,想想也只有这样了,腻烦的摆摆手让他滚,柳依青垂头丧气的回到车上,开始琢磨怎么去捞常征。
发现三坏倒已打起了小胡噜,恨的就想踹他两脚,自己的主意还没打好老娘的电话先过来了,正是说常征的事,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去陪着表姐,其他的事不用管。
心中的阴藿一扫而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不是问题,柳依青充分相信自己老爹、老娘的能量,心中长出口气,知道自己还得修炼。
工夫不大李淑苹也出来了,显然已经知道了常征的事,看模样倒是不急,说是明天才正式上班,下午不用来了。
那就直接回家,到楼下看到表姐的公公、婆婆也都来了,估计也是都知道了信来安慰表姐的。
常征的老爹也是个退休的公安,看自己老太婆忧心忡忡的样子,告诉公安是管刀把子的,上面管的严,规矩大,作事时违反纪律、挨处分难免,自己当年就蹲过两次禁闭,一次还差点脱了警服,只要不做害天理的事都能过去。
知道这是说给表姐宽心的,柳依青当然得配合,邀请老俩上楼一起吃饭,又吆喝三坏把车上常备送礼的海鲜、熟食带酒一起拿上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