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是。”司溟无动于衷。
景澈吼不出声。试图从司溟脸上寻找到一点异样。这时他继续说道:“你怪我沒有用。因为这一切不是我造成的。是你自己。”
造成这一切的。是你自己。
景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是她自己。
如果不是她坚持不屈服萧烬的话。那么花如嫣也不会跟着她一起留下來。也许她现在就已经在外面过日子。而不是凄凉地死在这里。她突然又想起同样在她面前死去的七影。想起她亲手杀死的所有人。想起司溟受的罚。如果沒有她的坚持。那么……所有的事情也许都不会这样。
她想守护的一切都在崩塌。
景澈停顿了许久。声音喑哑。回荡在封闭的杀人场中听起來有种奇异的疲惫:“跟萧烬说。我要出去。”
“他已经在外面了。”
原來所有人都早就知道结果。只有她在过程中苦苦挣扎。
*
最后是司溟亲自送景澈走出修罗场。铁门重重打开。在身后又一次沉闷闭合。
这还是景澈在漫长而煎熬的岁月里第一次见到阳光。她却沒有觉得丝毫的释怀或是温暖。反而是整个人被曝光在天日之下。从心底里透出一股冷。
也许她注定是见不得光的人。黑暗更适合她。
司溟站在她身边。注视着景澈的神情变化。末了一字一顿道:“十八号。恭喜你。”
景澈笑得沒有破绽:“其实司溟大人。你的职责只是说这一句话吧。”
司溟也笑。
日光下。面前的这个少女。不。已经是女人了。她的笑容精致得天衣无缝。他便知道。她放弃了她身上仅剩的那点人性。在崩塌中迅速重组。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该恭喜她。
景澈离开。再也沒有回头。身后的修罗场隐蔽在群山环绕之中。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坟墓。
她不过是一个从坟墓里走出來的行尸走肉。
“呵。终于肯服了。”萧烬上下打量景澈。讥笑道。
景澈冷冷看他。缓缓从手上褪下**神玺的手钏:“萧将军花了四年终于如愿以偿。我都佩服你的恒心。”
萧烬接过**神玺。放在手心端详片刻。收拢袖中。继而狂妄大笑:“景澈啊景澈。如果单单只要**神玺。我不花费那么大心思。。当代剑圣弟子。人主之血继承人。你对我來说还有更大的用处。”
“是么。”
“跟我回帝都。你就知道了。”
跟着萧烬进入帝都。恢弘的皇城在一道道戒备森严的铜墙铁门铺开它的金碧辉煌。
景澈镇定而沒有情绪地往里走。不自主想起她小时候。曾经无忧无虑地穿梭奔跑在皇宫空旷的白砖玉栏之间。她想起她的阿娘。想起那些被宠坏的日子。而如今旧地重游。身份换了不知几遭。
巡逻侍卫包裹在密不透风的铠甲里來來回回。景澈恍惚觉得。自己是从一个地狱辗转到另一个地域。
眯着眼看。远处高高大殿中走出來两个人。身后跟着一群密密麻麻的宫婢和仪仗。黄的威武。红的妖娆。
“认识上面两个人么。”
红衣服的应该就是曾在雪柏郡见到的红衣。听说她是乾尊帝身边红极一时的女人。于是猜测道:“红衣。乾尊帝。”
萧烬眯着眼点了点头。阴傑的眸中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你以后会和他们两个密不可分。”
“我要做什么。”
“杀了红衣。取而代之。”
景澈微有讶异:“红衣跟你不是一伙的吗。”
萧烬轻蔑地笑:“贱人喜欢上了迟垣。就不能再活着了。”
迟垣。红衣。景澈脑中无数思绪闪过。想起三年前左廷之从帝都大牢里被解救出來。恐怕这其中少不了红衣的功劳。可是为何萧烬如此排斥迟垣。难道他发现了迟垣的卧底身份。
听到萧烬着道:“以后你将代替红衣成为监视乾尊帝。”
眸中惊讶一闪而过。景澈眯起眼。注视萧烬邪魅的脸庞。她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要反。”
萧烬沒有回答。狂妄一笑。负手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