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诗回书房拿了她做的笔记以及几根细细长长,且顶端尖锐的东西出来,无视众人好奇的目光,径直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安静的吃饭。食不言是陆家的家规,是个好习惯,所以必须保持。
吃完后,信儿留下收拾碗筷,陆黎诗就拿着所有的东西拉着吴长卿到中院的石桌处做事。司徒因还有事没说,自然是跟着的。而陆逸卓什么都不能做,怕他无聊,左右看了看,陆黎诗就找了把剪子给他,让他自己去修剪那些花花草草,也不管他会修成什么样,只嘱咐别伤到自己就好。
趁着吴长卿在摆宣纸,陆黎诗便对着司徒道:“对了,你刚说那批蚕如何?”
司徒答道:“昨晚已让人传话,今早我家主子就派人将蚕和蚕农送了过去,一并调了五个织娘。我家主子说了,蚕就当是送给小姐的,不算银子。至于蚕农的话就按您的规矩来即可,但那五个织娘都是祖传的手艺,做工属上乘,所以关于月钱,主子建议您酌情考虑。”
陆黎诗闻言点点头,“那敢情好,我倒是省事了,不过她们原来的月钱是多少?”
司徒答:“一两二钱。”
陆黎诗再次点头,继而对着司徒笑了笑,“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家主子,也谢谢你!”
司徒拱了拱手,也不再多活。
而后陆黎诗就和吴长卿研究起那图纸来,本来吴长卿还在脸红,还和陆黎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不敢看她,可说着说着他就投入了进去,特别是听到还有属于他的一倾地,就什么都忘了。
等到说得差不多了,吴长卿准备去拿笔墨出来按照陆黎诗的要求来画,却被她拦住了。
迎着他那不解的目光,陆黎诗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用这个,这个方便。”
吴长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那根细细长长的东西,“这是何物?刚刚就想问来着,样子除了无毛倒和毛笔差不多,这也是笔那?可没有墨怎么写啊?”
陆黎诗笑了笑,“估计称为铅笔吧,我自己做的,芯子是铅,所以不用墨也可以写字,你看,就是这样。”
而后,陆黎诗就拿了一张空白的纸用铅笔写上了自己以及吴长卿他们的名字,还随手画了个立体的房屋。
说到这铅笔还是前天去市场采买的时候,路过一家银楼,旁边有个小摊子就在卖铅疙瘩,当时眼睛都亮了,过去问过后得知这铅是用来给铜、金制品提纯用的,所以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于是她二话不说就买了一堆回来。回来后自己拿刀削尖,外面的话就找来几根竹篾,将其一分为二,接着再将铅芯夹在中间,最后用细草绳密密的把它固定起来,于是简易的铅笔就做成了。
其实可以做得更好,但没时间,能用就行,等得了空再改进就是了。当然,因为这东西太前卫了,在外面她一般是不用的,只当着自己人的面用用,虽然她前世就写得一手好的毛笔字,毕竟不如铅笔方便,若是有可能的话,她甚至想做支钢笔出来,反正有现成的墨汁。
“阿姐,怪不得你之前买了那么多铅,原来是用来做笔的呀!不过你是怎么想到的?”吴长卿看着这个神奇的玩意立刻拿来依葫芦画瓢,是越用越欢喜。
然他这个问题也是一边的司徒想问的,不由得紧盯着陆黎诗瞧。
陆黎诗也没所谓,因为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原来我家有座银楼,某次和阿爹去银楼玩,就看到有个伙计在用铅提练金子,好奇之下就拿来在手中把玩,我还记得当时那伙计笑说这东西脏,不可徒手触碰,而我低头看果然就看到了满手的铅,也因那时顽皮,还故意用手去碰阿爹的衣裳,自然就留了一个小手掌印,从那时起就有些想法了。”
这番瞎话自然是说过司徒听的,但编故事也得编得合情合理不是?陆家有银楼属实,再搬出小时候的劣迹来,任谁都找不出端倪来。
想到了什么,陆黎诗又拿起一支铅笔递给了司徒,“喏,这只送你,想你平时传信什么的,也不好随身带笔墨,这东西真的很方便,也不占地方。”
“多谢小姐赠笔!”司徒望着那支铅笔,又望了望陆黎诗,沉默了片刻便接了过来,当然,这笔是替主子收的。
不过刚刚让他吃朝食也是,这会赠笔也是,虽然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但往往就是从小事中看得出一个人的品格,而眼前这个女子,狠的时候极狠,柔的时候又极柔,没有半点深闺淑女的样子,但也是这样的她让人移不开目光,甚至会觉得能被她当成朋友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微微一愣,朋友?又微微皱眉,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他们这种人不需要朋友,只需要服从及配合!朋友……对他们来说太奢侈,短暂的失神,继而又肃起了脸。
陆黎诗将他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浅浅一笑,就继续和吴长卿讨论起图纸来。
吴长卿不愧是个天才,仅仅从陆黎诗画的那极具现代感的立体房屋图中就找到了灵感,并按着她的要求在图纸上画着,写着,而习惯铅笔后速度就越来越快,所以不到一个时辰就将大致的图纸给画完了。
陆黎诗望着那图纸不住的点头,正待开口表扬就听到从前门传来了一道略有些年纪的女子的声音。
“请问有人在吗?”
陆黎诗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司徒,司徒似知道她要问什么,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是谁,陆黎诗犹豫了会就带着信儿迎了出去,且让吴长卿和司徒留此看着陆逸卓和图纸。
去到前院,准备以笑脸相迎,可一绕过假山就看到门口站着*个妇孺,四个大的,其他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就又是一愣,但也只是一瞬间,之后就笑着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