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所熟悉的世界已经离你远去,你曾经许下的诺言竟然无法兑现,思念你的人在等待一个无归期的你,那种感觉就如死去一样,除了自己还是那个自己,其他的都不再与你有关系。
白楚峰梦到自己在坐着太空船上,太空船上竖立了许多个大屏幕,那些屏幕有着不同画面,他看到了父母,看到了他曾经心爱但也深感愧疚的小狗,看到了大学的同学,看到了公司的会议场面,看到了华弟和小玉还在飞机上,也看到马尔代夫的碧水蓝天,只是没有秋野明子。
太空船摆脱了地球的万有引力,渐行渐远,地球的蓝色慢慢变得暗淡,太空船已经飞到地球的暗面,除了缠绕着地球的太阳光环,已经无法看到故乡的海洋与陆地。
被太阳所照亮的月球忽然却从自己身边匆匆擦过,瞬间里,他仿佛看到秋野明子身穿金丝纱衣,臂缠霓虹彩带,静坐在月上宫殿寂寞地等候着谁人。
他想呼喊,但月上宫殿随着月球的旋转也退出他的视野,而秋野明子的愁容却留在他心中。他无法阻止太空船急速移动,地球和月亮很快的变成一个小点,太阳系的其他行星也相继飞速缩小,慢慢连整个太阳系都化作一个小亮点,用微弱的光束送他远离了这个星系。出现在宇宙遥远的尽头是一个无法看清的庞大黑洞,吞噬这一切可见的光芒,飞船上的画面逐一变成了蓝色,而他的思想和记忆也在流逝。
“啊……”难受和煎熬使白楚峰迸发出一声哀怨的呐喊。
猛然醒来的白楚峰身体如装了弹簧一样突然坐直起来,把在沉思中一面焦虑的赫兰玉吓了一个不知所措,惊与喜的神情交杂在她脸上。
从噩梦中把情绪平复过来的白楚峰看清楚了身处的环境,发现原来还是那一场噩梦,身体又不自主地随着马车的摇晃而左摇右摆地掉在毯子上,心中已无法思考问题。
眼看刚醒过来的白楚峰突然又倒下去,神色紧张的赫兰玉一下子虚伏在他的身上察看他的身体状况。
“白公子……听到吗?白公子……”赫兰玉清楚白楚峰并没有昏过去,只是躺在毯上没有了任何反应,便轻声地叫唤他。
白楚峰看着赫兰玉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但似乎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然而赫兰玉的芳容却让白楚峰慢慢记忆起这几天的经历,这几天的经历是如此真实不虚假,尽管他仍然是无法接受这个不符合逻辑的事实,但他也没有办法将这个世界所发生过一切当做梦境的一部分。
随着赫兰玉身体散发出草原女性特有的酥香,触碰了白楚峰的嗅觉神经,他的五感也慢慢回归,精神意识也回来一大半,那清醒却失去光彩的眼睛微微眨了几下,然后凝神注视着赫兰玉,同时缓缓的坐立起来。
看着白楚峰能无恙的坐起来,虚伏在白楚峰身上的赫兰玉也调整了坐姿,身躯倚着车厢,舒了一口气缓缓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回事,你怎么会从马上掉了下来?现在觉得怎么样?”
“……没事…………也许……可能……大概因为我的旧伤复发,一时……失神,才坐不稳吧!”支支吾吾的托词从白楚峰的嘴里慢慢溜了出来。
“原来如此,亏你这两天还在牧场骑马骑得那么疯狂,以为你的伤都痊愈,早知如此今天应该让你留守邑落才对。”赫兰玉一面正容地说。
“只是一时的意外,不要紧的,‘幸好’你带我出来,不然我就得在村里闷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白楚峰振作精神对赫兰玉笑笑说。
“希望你不是在逞强,你刚才昏迷了很久,现在我们都快要抵达卢龙了。好吧,你就留在马车上休息,我到队伍里巡视一下。”面对醒来的白楚峰,赫兰玉觉得二人这样呆在马车上不是那么方便,就以巡视为名离开了马车,而她自己也清楚了一件事,就是:她已经很难把他当做一个奴隶来看待。
“谢谢你的照顾,有什么能够为你尽力的,我乐意效劳。”当赫兰玉刚离开马车走出五步的时候,白楚峰掀开车帘对赫兰玉充满了感激地说。
“如果有,我会找你的。”赫兰玉闻言会心一笑,回头看了看白楚峰后便望着前方的车队赶过去,步伐的轻盈让人看不出她还是刚才那个为将要会见蹋顿而感到焦虑的赫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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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队伍向前方推进,一些庄园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数目越来越多,尽管分布并不密集,但至少没有了孤寂的感觉,队伍的众人也精神起来。
在这地块的北边,已经能看到一条三、四丈高的土石长城以灵蛇出洞般的气势从东到西伸展过去,在队伍前方能看到离长城南面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山头,山头的山势高低阻碍了长城的平坦路线,连长城也因此被迫上下起伏前行。而两个山头之间,一座高大城楼依山修筑,保卫城楼的城墙高五丈,长五十丈,由石块从里到外堆集而成,而高出城头两丈许的城楼,其正南面的牌匾上刻着非常显眼的两字:卢龙,远在百步间已能清楚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