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玉麟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他刚睁开眼睛,一旁守护的凤鸢立刻跳起来,“醒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惊喜,“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把脸。”她站起身,一抹惆怅和失落突然袭过来,她的心微微颤了颤。“等等,”雷玉麟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想甩开,可是想起之前的承诺,她的眼睛一下湿了。“我让你一个时辰后拿下的,拿下没?”凤鸢心头一宽,脸上露出了笑容,“贪吃鬼,拿下了。”原来那新鲜的猪屁股肉都给他放在蒸锅里蒸着。
他松了口气,却没有松开手,“你哭了,因为要嫁给我?”他委屈地撇撇嘴,“那算了,我才不要娶个苦瓜脸回去。”他冲她做个鬼脸,“满天下比你长得好看的多得是。”凤鸢不禁气结,明明是他赖上她,现在却说得好像是同情她才娶她,“那你去娶那些好看的。”雷玉麟眉开眼笑地坐起来,“好啊好啊,这可是你答应的,别反悔。”他掰着手指算起来,“像西施的要娶一个,像东施的,不要;像杨贵妃的,太胖了不要;像貂蝉的,要的;像王昭君的,不好,脸太长……”他叽里咕噜地在那里数,早把个凤鸢逗得笑起来。“好了,我算好了,”他抬起头,一脸很认真的样子,凤鸢不禁呵呵笑出了声,他一下呆住了,怔怔地望着她。凤鸢脸红了,轻打了他一下,“看什么看?我又长得不好看。”雷玉麟一拍大腿,“对呀,娶那么多好看的,至少得娶片绿叶回去陪衬陪衬,就这样了,一共四个。”凤鸢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别算上我。”雷玉麟很无辜的样子,“没算上你啊,四个大老婆,你是小老婆。”凤鸢心底的火蹭蹭蹭地蹿到头顶,她猛地一掌击过去,打得雷玉麟当场吐了一口血。
“你没事吧?”鉴于以往的经验,她心里虽然有点慌,可是还是怀疑他在演戏。雷玉麟痛苦地捂着胸口呻吟了声,“娘子,你这聘礼还真够特别的。”一句话把凤鸢心里的担心全给赶到了爪哇国,“哼,我就知道你是假装的。”
“他没有假装。”
凤鸢惊讶地回头去看,“爹。”凤祺瑞“嗯”了声快步走到雷玉麟身边,替他把起脉来。“快去准备碗清水,然后取粒生死丹过来。”凤鸢这才惊悟事情的严重性,忙答应着,跑出屋取药去了。
“为什么支开她?”雷玉麟好整以暇地坐起来。凤祺瑞微微一笑,坐到他的对面,“你是伊贺一派的?”雷玉麟摇摇头,“我亲生的爹是伊贺人,给我留了本书。”凤祺瑞摸摸颌下的胡须,良久才问:“小女怎么办?”雷玉麟歪头想了想,“她嫁我心不甘情不愿,嘿嘿,过阵再说。”
“你要娶三妻四妾?”
这话问得有些离谱,雷玉麟哈哈大笑起来,“岳父大人真忙啊。”凤祺瑞老脸一红,心想这事还是让水婉儿去处理好些,他轻咳一声,“你手厥阴心包经的天池穴似乎有些闭塞,待老夫替你打通下。”雷玉麟警惕地望着他,说:“如果是拿老婆来换,不换。”凤祺瑞被他说得笑起来,“你这孩子,”
“还是乘龙快婿。”雷玉麟快嘴接道。
两个男人相视大笑起来。那站在窗外的凤鸢可急了,爹怎么就答应了?完了,我真要嫁给他了?她的脸一阵惨白。
“鸢儿,还不进来?”凤祺瑞轻咳了声。凤鸢只好硬着头皮端着托盘走进来,她恨恨地剜了雷玉麟一眼,把托盘搁到茶几上。“去把门关了,帮爹守关。”凤祺瑞取过生死丹置于掌中,双手微一搓揉成碎末,又去取了点水倒入掌中,稍微调和下,这才向雷玉麟走过去,“脱下上衣。”雷玉麟冲凤鸢吐吐舌,还真脱了。凤鸢一阵脸红耳噪的,忙不迭扭过头去,暗里啐了自己好几口,“怎么就盯着人家一直看?”她心里想着,脸上越发地红。
熬了一小会,凤鸢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只见雷玉麟一脸痛苦地在咬牙坚持着,他的正面凤祺瑞一手推在他的玉池穴上,一手抵在他的膻中穴上,正到了吃紧的关头。她慌忙走过去,盘腿坐到雷玉麟的身后,一运功力抵住他的后背,助他运气行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凤祺瑞当先收回手调息了会,睁开眼睛,这时凤鸢才长吐一口气收回手。凤祺瑞微微一笑:“鸢儿的功力似乎增涨了不少。”凤鸢想笑笑,可是她哪有心思笑?“爹又来取笑我了。”凤祺瑞知道她心里不快活,含笑望着已然调好内息在研究他们对话的雷玉麟问:“雷公子,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他有什么不适,好得很呢。”
雷玉麟扭过头去看她,凤鸢当下羞得一脸绯红,正想跳下床去,“哎呀,你把我什么都看了,你要负责任,不准跑。”雷玉麟眼疾手快扯住她的衣袖。凤鸢不想回头也不行,她用力掰开他的章鱼手,“放手!”雷玉麟这次很听话真地放手了,不过他跟着的一句话把个凤鸢气得粉脸发青,“你摸都摸过了还想赖?”
“我哪有?我是好心帮你治病,爹可以作证,爹……”凤鸢转过头就呆住了,凤祺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想来是瞧着眼热干脆一走了之,任他们闹去。
“爹呢,在哪?”雷玉麟认了真,“今天就非要评个是非曲直来,明明就是你耍赖。”
“是你,我才没有,找爹去。”
“好,找爹去。”
凤鸢这才品出不对劲来,“是我爹,不是你爹。”雷玉麟还附和着连连点头,“对,是你爹,也是我爹。”凤鸢气急败坏,手掌一挥就想打他,可是有前车之鉴她又不敢造次,悻悻地放下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可是我要跟你一般见识。”雷玉麟凑到她面前,她才惊觉他上身还裸着。她又羞又急,眼泪不觉就出来了,“你,你怎么没穿,穿衣?”后面两个字低微得似蚊虫叫。雷玉麟低头看下自己,“身材还挺不错的嘛。”凤鸢还当是讲她,“流氓。”抬起头她的脸腾地遍布红霞,“你,你还没穿衣服。”她捂着脸冲了出去。剩下雷玉麟一脸怅然所失地拿起藤椅上的儒衫穿了。
接下来的几天,雷玉麟见着凤鸢就当是没看见,也不跟她说话,也不跟她坐一桌吃饭,这搞得所有人都有点莫名其妙。头一天凤鸢还心想:“不理正好,这赖皮!”可是第二天,第三天,她心里疙疙瘩瘩的就有些难受,“我才不在乎呢。”她越是这样想越是憋闷,火气不觉越来越大。
“鸢妹,玉麟要天山的雪莲……”凤剑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对上了一对在冒火的眼睛,“叫他自己去拿!他又不是没长手。”凤剑笙一愣,暗里笑坏了肚肠,“可是这是药王谷,”凤鸢的脸烧得厉害,“我这就去拿。”拿来她送到药房门口,“三哥,雪莲拿来了。”应声走出来的是雷玉麟,“不行!”他说完转身准备走回药房。
“站住!”凤鸢火冒三丈地拦住他的去路,“你什么意思?”雷玉麟抿着嘴,望着天,活脱脱一副受了委屈的大小孩样,凤鸢努力想板起脸,可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你这什么表情?”雷玉麟气鼓鼓地望着她,还是没有说一句话。“你说话啊,”凤鸢的语气不觉软了下来,“你为什么不说话?”雷玉麟双手一抱,挨擦着她走了过去。凤鸢吃了一吓,忙再次拦住他,“你倒是说话啊,算我求你好了。”
“有人欺负我,却又不负责任。”
“谁?”凤鸢一挽衣袖,“谁敢欺负你,我找他算帐去。”她一眼瞅见他嘴角露出抹坏坏的笑容,顿时醒悟过来,“你!讨厌死了。”雷玉麟冲她吐吐舌,抓住她的手就往里走,“你反正闲着没事干,帮我给云大哥换换纱布,洗洗澡什么的吧。”凤鸢初时没醒悟过来,等想起后面一句话有问题,已经被他拖进了药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