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
何宁站在门台上,深呼吸一口。
干冷里夹杂着一点点春天里的潮润气息。
看五分钟自家小院。
土院墙大门,两扇破铁丝网门胡乱掩住,谁想进来就能进来。
一眼看过去,够破败的院子大门。
但,爷爷在,妻儿在。
看在何宁眼里,这里是让他心神安宁的家。
跟小心胸老婆一样,大男人这会儿也是一阵恍惚。
可是王琴……
咬咬牙压下去心里的悲愤。
院子土围墙,外层泥皮被文文这两天又剥掉了一大片,看上去更扎眼。
不能太惯儿子,老婆说了,该打就得打。
臭小子捅窗户纸,被姐姐用针扎了手指头。
从那儿开始,窗户跟前,他去都不敢去了。
现在每天剥墙皮,也令人头疼。
得想办法把这小子毛病治过来。
一天之计在于晨。
先扫院子。
从最里面的拐角开始扫。
“刷刷刷。”
草皮纸屑土渣从大门口扫出去,堆一大堆。
李娟在厨房炕上,嘴凑近纸窗户,压低声音喊一嗓子:“宁子?”
“哎老婆,还有什么安排?”
“宁子,炕冷下去了,我昨天提醒你煨炕的,昨天忘了。”
“好,我这就煨炕。”
昨天家里差点出事,李娟慌神慌心的,忘了提醒宁子煨炕。
院子已经扫出去。
村里响起一串接着一串鞭炮。
正月十五,早上晚上放炮。
何宁背着背篼,在打麦场窑洞里背满满一背篼麦衣,搅和两铁锨炭末,煨进厨房炕眼里。
再一背篼长麦草煨进炕眼里,一根火柴划着点着麦草。
烟从炕眼里冒出来,满院子麦草炕烟味儿。
冲厨房屋里问一声:“娟,试试炕热了没?把我女儿别冷着。”
“没呢!炉火旺着,屋里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