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两人都将此事看做一种机密,官场上的升迁,在尘埃落定之前是越保密越好的,你不知道背后有什么人在盯着你。只要没有定论,别人就有下黑手的机会。有人是有竞争的关系,有人是有仇,有人干脆就是见不得人好。
&esp;&esp;人生百态,什么奇葩都有。
&esp;&esp;所以王、阮二人都盯着祝缨的门口,祁泰一出来,没见别人再进去,二人各袖了自己写的那份稿子,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打着等会儿同祝缨说话时的腹稿。
&esp;&esp;呯,在祝缨门前的长廊上相遇了。两人都不好再退,又一齐往前,有点尴尬地在门前谦让。
&esp;&esp;祝缨在里面看到了,说:“怎么了?都进来吧。”
&esp;&esp;二人进来,心中各盘算着:他来干什么?难道?我要不要另指一事,等大人这里清净了再来?
&esp;&esp;祝缨一看二人的表情,心里已经有数了,笑道:“都是自家人,来都来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本也想将你们二人一同请来的,有些话须得与你们说开了,才好做安排。”
&esp;&esp;二人面面相觑,王丞道:“大人是说?”
&esp;&esp;祝缨道:“朝上的事。降了那么多的人,必有递补,这一批人升了之后,他们留下的位子也要有人填补的。鸿胪寺也不能落于人后,最有资格的就是你们俩了。这个你们心里应该有数了。但事情成不成,还要看咱们怎么做,你们要携起手来才好。”
&esp;&esp;她故意将之前的话又简要说了一遍,以缓解二人的不自在。
&esp;&esp;王、阮二人对望一眼,一齐说:“请大人示下。”
&esp;&esp;祝缨伸出一根指头,道:“还没交。一人一个,摸出文稿来双手捧着交给了祝缨,祝缨道:“好。”
&esp;&esp;…………
&esp;&esp;她答应了就会办,翻看了二人的文稿,心里有数。落衙后就直奔永平公主府,光明正大地说是来汇报一天工作的。
&esp;&esp;永平公主与骆晟一同接见了她,骆晟不方便挪动,与公主两个人都稳稳坐着。
&esp;&esp;因骆晟说了是祝缨给自己“救出来”的,永平公主缓过神之后对祝缨态度颇佳。祝缨问候了骆晟的身体,骆晟道:“还要静养,我如今又无事,累不着。”
&esp;&esp;祝缨笑问:“没向陛下报个平安吗?”
&esp;&esp;永平公主轻轻“啊”了一声。
&esp;&esp;“今天早朝,陛下将我们都叫了过去……”祝缨将今□□上的事对骆晟讲了,她记性很好,消息比其他人传出来的都要全面。
&esp;&esp;骆晟道:“今天邸报上没写,我正着急想知道呢。”他现在只知道大理寺卿倒了个大霉。
&esp;&esp;祝缨道:“今天的事儿明天邸报上就有了。”
&esp;&esp;骆晟却不傻:“邸报上没有你说得这么细的。”
&esp;&esp;祝缨笑笑:“对了,鸿胪寺里还有一些事。”
&esp;&esp;骆晟道:“你办就好。”
&esp;&esp;祝缨拿出了两张纸:“您才是鸿胪的当家人,我理事不过从权。都写在这里了,您慢慢看,有什么不妥的,还请示下,明天一早我去了就改。”
&esp;&esp;骆晟看了两眼,失笑道:“你办事有什么不妥的?我就不乱管了。咦?这王、阮二位又有什么事?”
&esp;&esp;祝缨道:“二位自到了鸿胪寺,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让补缺,我寻思着,万一呢?也不枉他们跟着您忙了这几年。从咱们鸿胪寺能走出去几个人,说起来也好听。门生故吏嘛!以后总有几分香火情,见面亲三分。”
&esp;&esp;永平公主问道:“他们为人妥帖吗?”
&esp;&esp;祝缨点了点头:“都是名门子弟,懂道理,办事还可以。他们的事儿还请不要对别人讲,拢共那些位子,盯着的人多着呢。”
&esp;&esp;若是放在以往,永平公主夫妇是不太在意这些事的,有人求他们了,他们视情况也帮一帮,没人求,如果顺便,也不会阻拦。现在不同了,自从女儿出嫁之后,他们就不自觉地关心一些以前不太关心的事情。
&esp;&esp;二人都表示记住了这件事。
&esp;&esp;祝缨又请示了骆晟,骆晟再三表示:“你这样安排就很好。”
&esp;&esp;祝缨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休养了,等下我去沈家知会一声,请教一下司仪署的事情。只要没有意外,明天落衙后我再到府上来,直到您痊愈回来。”
&esp;&esp;骆晟道:“有劳,有劳。”
&esp;&esp;祝缨对二人、尤其是公主,说了一声“告退”,离开了公主府。
&esp;&esp;出了公主府,她又真的去了沈府。
&esp;&esp;沈瑛脸上伤了,不见外客,又心系朝堂,在家里踱了半天的步。听说祝缨来了,他有些惊讶:“他?请吧。”
&esp;&esp;祝缨与他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祝缨从来不上他的门,突然到访,沈瑛有些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