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郑熹出迎之前,宫中已经派出禁军前来相迎了,按那个时间来算,宫中当时是不可能知道太子这儿已经出事了的。要么是有人首告了行刺,要么是宫里也有变故,然后才想到来护卫太子。王云鹤问了禁军两句,就猜出来是宫里也有事了。
&esp;&esp;郑熹道:“尽在掌握中,鲁王已被拿下。刘相公在御前。不知殿下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
&esp;&esp;施鲲不答反问:“果然是鲁王忍不住了么?他自己恐怕还不能够吧?有党羽么?”
&esp;&esp;郑熹简要地述说了一遍:“鲁王买通了周游,千防万防,没防着有人在皇城里面发难。祝缨奉歧阳王到了御前,而段婴找到了阮大将军首告鲁王谋逆。”
&esp;&esp;王云鹤重复了“首告”两个字,厌恶地笑了。
&esp;&esp;施鲲问道:“陛下如何?”
&esp;&esp;郑熹面不改色地道:“安卧榻上。”
&esp;&esp;施、王二人稍稍放心,再问如何应对以及具体细节。郑熹道:“我只在宫外拿鲁王送到宫中,知道得并不清楚,只知道诸王、公主正在被召到宫中。”
&esp;&esp;王云鹤道:“也罢。都到宫里看着也好,免得再生出事端来。鲁王府围住了吗?”
&esp;&esp;“京兆府帮同禁军已然将鲁王府围住,其余诸王、公主府邸亦有禁军守护。太子殿下这里呢?”
&esp;&esp;王云鹤沉着脸道:“防守看似严密,哪知竟是不中用。”这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esp;&esp;太子与百官出行,护卫也是乌泱乌泱的,谁都没想到会出事。凡帝后、太子、诸王、重臣、贵族等出行,总有许多城中百姓、山野乡民围观,一般是不会去禁止的。弄那么一套礼仪,就是要宣扬威德,不但允许人看,皇家还要不时让御用的画师给画下来传世哩。
&esp;&esp;除了围观的人,一些官员还会有仆从跟随。比如诸王就不可能只有他们自己,重臣里有许多老头儿,也得有人伺候着。
&esp;&esp;无论祭什么,“闲杂人等”都不会少。
&esp;&esp;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让人靠得太近冲撞就是了。
&esp;&esp;这是惯例。
&esp;&esp;哪知惯例出事了!现在是冬天,男女老幼都比较闲,所以有些壮年男子围观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护卫的警惕。在人群挨挨挤挤往前蹭的时候,也只是被正常的呵斥:“退后点!”
&esp;&esp;而一些官员的随从也是窝在一旁不远处,就更是很自然的事了。
&esp;&esp;到祭祀开始的时候,礼乐大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在祭祀上,百官还得跟着太子的节奏行礼。刺客就是这个时候冲出来的。
&esp;&esp;刺客有两拨,一拨是围观的人群里蹿出来的,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另一拨则是从官员随从堆里摸到靠近太子的位置再发难的。
&esp;&esp;事出突然,程来,明、后天才好行事。”
&esp;&esp;祝缨站了起来:“那我回鸿胪寺睡觉去了。”
&esp;&esp;歧阳王想留她,刘松年先开口了:“想得美!我熬夜,你也得陪着!”
&esp;&esp;祝缨道:“我又没什么用……”等太子回来了,他们聊的肯定是新旧交替,是清算、是分赃。她找歧阳王当然是为了挣一份功劳,但这份功劳不足以让她点天下这盘大菜。
&esp;&esp;刘松年不搭理她,她只好拣了根柱子又贴着站了。
&esp;&esp;歧阳王与阮大将军出去迎接太子,远远看到太子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esp;&esp;歧阳王愉悦之情才起,却发现昏暗之中看不清大部分人的脸,那是一片黑黢黢的阴影,心里忽然打了个突:这百官之中,有多少人是能听我父子号令的呢?听话的人里,又有几个是能担大任的呢?
&esp;&esp;歧阳王愉悦不起来了,不用伪装悲伤嘴角先耷拉了下来,面上一片忧虑之色。
&esp;&esp;太子还在被刺杀的余韵中没有出来,看到儿子完好无损,放了点心,道:“你阿翁呢?”
&esp;&esp;歧阳王道:“在寝殿等着您呢。两位相公,请。京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