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白乔治接到赖戴蒙的另一通電話。他一知道谁打来,胃就担心到打结。他在开车,所以不怕会被窃听,算是件好事,但也是目前状况中唯一的好事。他把车停到路边,接起電話。
戴蒙的语调很平和。「我比我哥哥讲理,但我仍然不是可以被随意轻忽的人。你拿到我要的资料了吗?」
「拿到了,但是……」白乔治迟疑了一下,决定冒险一试。「我强烈建议并希望,你不要打这支電話。」
「为什么?」
白乔治安了心,戴蒙的语气并不愤怒,只是好奇。他深吸口气,也许还有希望。「要拿到这个号码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请中情局里的人泄密。这个人为他们工作,你若打電話给他,你觉得他不会怀疑你是如何拿到这号码的吗?你以为他有可能笨到不会推理吗?现在的问题是,他对雇主忠不忠心?他会不会向上级报告?还有他们会不会调查?先生,如果你打了这个号码,你很可能会同时毁掉我的联络人和我。」
「我懂了。」戴蒙思考着所有的后果,電話也就沉寂了一下子。不久他说:「罗德很没有耐,我想别让他知道比较好。有时候他会冲动得忘了有些事应该谨慎。我会告诉他,这个人在这里租了支手机,还没有联络任何人。」
「谢谢你,先生,谢谢。」白乔治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
「但是,」戴蒙又说。「我想现在你欠我一个人情。」
白乔治这才想起。不管戴蒙讲不讲理,他仍然是赖家人,所以还是很危险。他的胃又开始打结。除了同意。他还能说什么?「是的。」他沉重地说。
「这是私事。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而你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孩子的命将会不保。」
白乔治擦去涌上双眼的泪水,心跳加速,让他觉得自己会昏倒。他从来都不曾低估过赖家人的残忍。「我了解。我该怎么做?」
他们快到酒店时,洛克说:「让我送你回家。你不该再搭地下铁。没人认得这辆车,你会比较安全。」
黎璃迟疑着,直觉不想让他知道公寓的位置。「我今早就是搭地下铁。」她指出。「而且地铁比较快。」她按照他的建议,把头发藏在钟形女帽底下,还戴了墨镜,以防罗德派人盯住车站。巴黎有很多车站,要派很多人才能全部盯住。但罗德当然不用自己派人。以他的影响力,他可以请别人帮忙。
「没错,但今早太阳很大,现在却已经天黑,你戴墨镜会很可疑。」他笑着说。「而且我想去看一下你的床够不够大,确定我躺得下。」
她翻翻白眼。一个吻,他就想要和她上床了?她喜欢吻他,但她只是有点陶醉,还不至于变笨。「不够大,」她说。「所以你不需要去看。」
「那要看情况。是太窄,还是太短?如果是太窄就没问题,反正我们会叠在一起。如果是太短,我就要再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迷恋你。一个女人买的床若不够长,让男人伸不直腿,她一定有问题。」
「都有。」她说,努力不发出轻笑。她从十八岁以后就不曾格格轻笑了,现在却愈来愈忍俊不禁。「又短又窄,我从修女院买来的。」
「修女会卖床?」
「她们举办二手拍卖会以筹措资金。」
他仰头大笑,完全不介意她的拒绝。他的话和提议都太夸张,让她觉得他在半开玩笑,但只要她答应了他的提议,他会像大部分男人一样,抓住机会拐她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