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吐了一口唾沫:“娘的,大官人当真敢想敢干呐。洒家做梦都没想过,有人敢在辽国的地方上起事,还是洒家冲锋在前。”
一旁提着刀的杨志,忧愁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大官人胸有韬略,腹有良谋,心中更有吞吐天地之志。如此也好,杨志活到现在,从不敢想复我杨家先祖荣光,只求不辱没杨门风范。现如今追随大官人,即便不能光复杨家门楣,那也能轰轰烈烈成一番大事,总好过在大宋为猪狗之辈所欺。”
“洒家不想那么多,只知大官人有大志向,能成大事,又待洒家不薄,便搭上这条性命又有何妨?”说话间,见到远处的黑暗中隐有火光闪烁,鲁智深整了整身上的盔甲,活动了一下身体,拿起他的禅杖,二话不说起身就走:“跟上。”
随着他的话落,一片甲叶抖动之声响起,后方的黑暗中,一个个武装着油光铮亮轻甲,手持步槊的兵士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跟着前方的鲁智深、杨志二人,脚步齐整的奔跑而去。
北有完颜作乱,所以南边的各个城镇也都加强了防备,但很显然,这防备并无用处。
鲁智深等人疾行到了城下,看着大开的城门,瞥了一眼城门上方写着的‘复县’二字,哈哈一笑,脚步不停的径直入城。后方队伍,井然有序的分兵,按照预定计划,迅速占领城防要地,亦有人手直奔各官员家中。
于此同时,在苏州的来苏、怀化两县,以及其他几个县城,都同步进行着这样的操作。
事情如何已经很明了了,趁着金国按着辽国勐揍,王言在辽国苏州布置的人手也行动了。并且一动,就是苏州、复州两地全部拿下。这个地盘,按照现代的地图来说,就是大连瓦房店以南的所有行政地区。
大宋干不过辽国,但王言干的过。这是战兵训练、后勤补给、武备乃至战兵思想上的碾压,虽然没经过战阵,但是良好的训练之下,足可以保证不退,只要不退,那就越打越强。
尤其现在实乃天赐良机,相比起来,苏、复两州人少,并不重要,可是完颜阿骨打就不同了,他们占领了不少的平原地区,无论是土地资源,还是人口资源,都不是一个半岛可比的。所以辽国针对的主要目标,还是完颜阿骨打,对于王言的势力,大概率是派兵过来试探一下,看看实力罢了。至于金国,显然也不会与王言为难。一来要做生意,二来那都是山地的岛确实不重要,犯不上死磕。
即便不按照王言预想中的发展,辽国或者是金国针对,他也可以守住现在大基本盘。毕竟他发展了这么多年,大把的钱财资源砸进去,不是白玩的。现在他手中有两千陌刀军,还有八千弓步兵。打辽国的乌合之众,又是守城战,三五万兵马不惧。若是打金国,同样也不怕,毕竟金国强的是骑兵,除此之外,在战兵素质以及武备上,都是落后的,只要不野战,那就没什么问题。
而守城的话,他有船队,直接在登州出发,后勤补给绝对不缺,毕竟他一年都能给赵佶送八十万贯,那留下的当然更多。赵佶用来修他的万岁山,他却是用来挖山脚。
这还没算上金军好屠戮,辽国苛捐杂税一样不差,而辽国的百姓也不少汉人,他的势力在苏、复两地顶住,更兼他王大官人一向爱民,那就是辽国人民心中的人间乐土。如此彼消我长,自然日益壮大。就这么磨,经年累月,也能磨死他们。
当然,他在这边的势力都是藏着的,名义上,这个势力的首领,就是鲁智深。而且运输渠道也非常稳定安全,经过这几年的时间,以前他所想的山东北部以及河北地区,上上下下基本都打通了,根本没有人会多嘴,甚至他们根本都不知道王言与苏州那里有关系,称死就是有生意往来。
但生意往来这点,王言跟西夏、辽国、吐蕃、大理、高丽、日本等等都有往来,甚至即使正进行着的宋夏战争时期,王言都敢跟西夏做生意,赵佶都是知道的,完全没问题。
最关键的是,即便这些人知道了苏州的事,知道背后乃王言所为,那个时候他们也不敢瞎说。一个敢在国外占地盘的勐人,尤其还是大宋交了几十年岁币的辽国内部,上万人马的兵力,他们都害怕的。毕竟国外都能有上万人,如此一个野心家,在国内做那么大的生意,那得是什么布置,都是聪明人。越是聪明的人,想的越多,想的越多,他们就越害怕。
一旦发现王言做的事,就该知道水有多深,他们不知道这颗雷点出来,是好是坏。若大宋能灭了王言,那万事好说,若灭不成,若灭的时间长了,那可就是问题了。毕竟一些草寇都在山上盘踞数年解决不了,如王言这般阴谋家,哪里那么好对付,要死也一定是他们先死,还得是很惨的那一种。
谋夺苏、复两州的行动很顺利,毕竟这里的守卫力量并不很强,又在这边经营了三年时间,官员、守军、富户,全都有接触,若是不成,那才叫没天理。
只一夜时间,不废一兵一卒,苏、复两州易主。甚至连城内的普通人都没感觉,更不要说消息传递出去了。王言做的也绝,不配合的全生病了,配合的,在监视之下露面,开始按照他先前的授意,开始施行新政。包括税收改革、货币、建设等等,用不了多久,这里就是另一番天地。
至于什么时候两州易主的消息传出去,那就不管了,反正能瞒多久,瞒多久。
鲁智深索然无味的坐在城墙上,看着进进出出毫无所觉的人,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烈酒,摇头道:“洒家还以为这里会有一场大战呢,未曾想,就噼了一个不开眼的蠢货,实在没意思,没意思啊……”
看了眼微笑摇头的杨志,王荣春笑道:“能少些仗打才是好事啊,大师,若以后我们都能如此,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终究是奢望,大师不必心急,如今我们拿下二州之地,辽国必然兴兵来夺,那时大师就是不想打都不行了。”
“不想打?洒家闲了三年,都快闲废了,如今有机会施展,恨不能将那辽国杀穿。”
“放心吧,大师,早晚有那么一天的。杀穿辽国算哪般?要杀,就杀到天边。听说西域往西,还有蛮夷之国,若能打到那里宣我教化,方不空负一生啊。”
“哈哈,洒家不管那许多,大官人让洒家打哪里,洒家就打哪里,现在洒家只盼辽狗强一些,莫叫洒家杀的不爽利。”
三人一阵畅快的大笑,以往为谋大事烦闷压抑,如今一朝爆发,顿觉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豪迈非常……
相比起他们的激动,大官人看过了信件,随手便扔进烧热水的小火炉中给烧了,挥挥手散了味道,走到正房中,舒服的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一手二儿子,一手大姑娘的抱在怀中,由着已经能跑能跳的大儿子在身上爬来爬去,不时的使劲晃悠躺椅,悠哉晒太阳。
活到他这个份上,钱财如粪土,权利如浮云,真的很少有事能让他的情绪产生大的波动。若不是他还能支棱,还爱美女,真的可算在世圣人。
又是冬日里,小丫鬟坐在一边认真的读着书,三娘在一边迷迷湖湖的听书瞌睡,金莲做着做不完的衣服,纳着纳不完的鞋,不时的看一眼窗户底下和谐的一幕,美滋滋。
大官人眯着眼,撸着孩子,脑中过着现在的局面。
他给赵佶先灭西夏而后北伐的献言,变成了赵佶自己想出来的良谋,并跟几个大臣商议了一番,决定容后再议。盖因现在辽金形势不明,对西夏的战事又是旷日持久,变数很大。但是同时也下令增兵西夏,让童贯、种师道等人加大力度,以灭国亡其宗室为最终目标,狠狠的打。
原本的这一次宋夏战争打了将近五年,最后西夏不敌乞和称臣,而后大宋这才调转矛头,跟着金国去干辽国,让辽国一顿揍,灭了辽国之后,有了童贯百万贯赎买空城封王。
现在因为他的原因,一者兵多,二者赵佶心思已有不同,或能改变局面也未可知。时间长,变数多,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如何打。
不过调入西军种家麾下的董平确实因战出头了,去的时候不过领五百兵的指挥,经过这一阵子的战斗,加上他董一撞的敢打敢冲,再算上大官人在后边帮着疏通,直接干到了领两千五百兵的军都指挥使,权利大增。还来信舔了大官人一番,字里行间窥见其怨气已消。毕竟把他弄走,又把武松捧上位了么,可以理解。
而武松这个嫡系,自然要比董平顺的多,虽然都是军都指挥,但武松领三个军,七千五的战兵,这是驻京东西路禁军的三分之一。到了这个地步便不能再升了,整个大宋都知道武松是王言手下头牌,再高就过分了。
至于此界主角,呼保义、及时雨宋江这个孝义黑三郎,去年成功题写反诗‘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经由梁山人马千里营救,把自己写上了梁山。
现在已经做了梁山二当家,竖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招揽所谓英雄好汉共谋大事。
不出意外的,大官人终于与宋江有了第一次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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