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一边去!”他冷笑道。
“不是,头儿,您跟哪儿买来的卤味?这也太香了吧?您给哥儿几个尝尝!”赵六觍着脸央求。
严朗晴带来的御膳都用精美的小碟子装着,口味偏甜偏淡,而且量还少,几乎一口就能干掉一盘,好吃是好吃,却不过瘾。哪里像首领这几盘卤味,全是大荤大腥,大油大腻,肉味浓得吓人,用手拽一根鸡腿下来,塞进嘴里大嚼一通,再灌一口烧喉的酒,那滋味儿美得可以登仙!这才是糙老爷们儿爱吃的菜,够劲!
“头儿,头儿,您就给我们吃一口吧,就吃一口!以后我们再也不收严朗晴的东西了,真的!”赵六几个齐齐围上来,对着碗碟流口水。离得近了,卤味的香气就更加勾人,叫他们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滚一边去!”汤九还是那句话,吃完把骨头扔掉,剩下一些肘子和五花肉让长随送回家,晚上热一热还能当宵夜。
赵六几个捶胸顿足,哀嚎不断,指天发誓说日后再也不搭理严御厨,她送什么好玩意儿他们都不接,求老大赏一些卤味尝尝。那味道太霸道了,简直勾走了他们的魂。
汤九甩开几人,径直去了军营。好东西就得留着自己慢慢吃,谁舍得分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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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翌日,林淡早早起床,先合面,用湿布盖上醒一会儿,然后熬粥、切配菜,准备迎接客人。随她一块儿归京的仆从已走了大半,只留下小竹和两个识字的跑堂,芍药、杜鹃负责帮厨。
“我们只卖面条和粥吗?”芍药见师傅没有准备其他的食材,不禁有些奇怪。
“早上需得吃的清淡,一碗粥、一碗面足矣。况且天没亮就起床的人都是些劳苦百姓,得赶去做工,手里没有余钱,叫一碗最便宜的白粥或是阳春面已经顶天了,哪里会点菜吃。我们早上只卖面和粥,中午随客人点,米、面、菜都卖,下午便提前打烊,不做生意,因为这附近有几家妓馆、赌。场,下午和晚上乱得很。”林淡耐心解释。
这附近有一个码头,时常有商船往来,为了运送货物方便,另设有几家镖局。南北客商多了,妓院、赌。场、客栈也就多了,渐渐形成了独特的商业圈。一大早起床的人,要么是搬运工,要么是船工,要么是镖师,谁都不富裕。但到了中午,形形色。色的人都起来活动,穷的、富的、黑道的、白道的、走水路的官员或富商,什么样的人都有,堪称龙蛇混杂。
能在这样一个人气旺盛的地方开饭馆,林淡是很满意的,却不知严家人怎么想的,竟以为她会血亏。
林淡笑着摇摇头,眼看天快亮了,街面上传来悉索的脚步声,便让小竹和两个跑堂把装卤汁的大瓦罐抬出去放在门口,底下架几个炉子,用小火慢慢煨。
“把布条拆了,盖子掀了,用长勺搅一搅。”林淡扬声交代。
小竹依言而行,刚掀开盖子,脑袋就先晕了一下,口水立时流下来,差点滴进汤里。他连忙捂住嘴,偏过头,把长勺交给另一个伙计,吸溜道:“快搅一搅,我还没吃早饭呢!”
“我也没吃早饭啊!”伙计飞快咽了一口口水,这才搅拌起来。这一搅可不得了,本就霸道的卤香越发向四周涌去,胡同里弄,街市码头,处处都弥漫着这股味儿,瞬间就香袭满城,令附近的人坐卧不宁。
时间倒退回一个时辰前:
眼看道侣迟迟不愿刺破指尖与自己盟誓,林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在那一刻,深深望进道侣满是挣扎懊悔的眼底,林淡忽然什么都看开了,她扯掉披挂在身上的红纱,摘掉华丽而又沉重的头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前来观礼的宾客尚来不及哗然,双方的长辈也来不及呵斥,原本缀满星辰的天空忽然之间便被滚滚乌云和层层雷光吞噬,狂风呼啸而至,其间裹挟着天道的赫赫威压,如钢刀一般刮在众修士脸上,令他们齐齐打了个寒颤。这是劫云与劫雷,此时此刻,又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竟然有人要渡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