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往后大宝来了,想方设法讨娇娇欢心,您就当没看见。”兰大将军笑着央求,“娇娇一直拿大宝当哥哥,大宝怕娇娇万一知道了,恼了,不肯再见他。”
“知道,知道。”兰夫人一迭声的答应,“潜移默化最好,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
兰大将军有些诧异的看着姐姐,开玩笑般的说道:“姐姐,您有学问啊。您一口气说了三个词,很有些文雅。”
兰家姐弟和开国公一样出身乡野,小时候并没读书认字。兰夫人能说出这些文绉绉的词,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不过,兰大将军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表情夸张,分明是在哄姐姐开心。
“不文雅不行,有大郎和娇娇呢。”兰夫人乐了乐,“大郎小时候学认字的时候,姐姐便和他一起学了,粗通文墨。等到娇娇开始读书,这孩子白天上学,晚上便要来考我,我更是不学不行。再往后啊,我娶了个有学问的儿媳妇,整天耳濡目染的,就更雅了。”
大郎,娇娇,阿适,都是兰夫人疼爱的孩子。
兰大将军笑,“跟儿媳妇也这么亲,真有福气。姐姐,大宝娘昨儿个还跟我提起过呢,瞧着您和阿适这对婆媳便眼气的很,往后也想娶个这般贴心的儿媳妇。”
“姐姐知道了。”兰夫人乐呵呵,“阿弟,这件事别的都不看,只看大宝和娇娇的心意。若两个孩子都有心,不光咱姐弟俩乐见其成,你姐夫也一准儿不会反对。他呀,疼娇娇疼到骨子里了,根本舍不得让娇娇伤心失望。”
“跟我一样啊。”兰大将军哈哈笑。
若是圆圆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也是不忍心拒绝的。娇生惯养的女孩儿,天真可爱的女孩儿,父母的掌上明珠啊。
大宝和无瑕的婚事能不能成,只看无瑕的心意。无瑕自小便受父母、兄嫂宠爱,她若真心喜欢谁,谁便是她未来的夫婿。开国公夫妇也好,常绍和陆先生也好,都是依着她的。
若说有什么让人头疼的,便是无瑕年纪还小,又天真烂漫,对男女之情仿佛无知无识,不知道哪年哪月大宝才能令她动心。
“让两个孩子常常一起见面、游玩,慢慢的便好了。”兰夫人和兰大将军均作此想,“年貌相当的表兄妹,性情相投,对脾气,还愁不会日久生情?”
兰大将军陪姐姐说了会儿家常,心情愉快的告辞了。
开国公回来,兰夫人喜滋滋的跟他说了,“……我没看错吧?大宝真对娇娇有意!阿弟和弟妹也欢喜的很呢,这不,阿弟连等两天都不愿意,今儿个特地跟我说这件事来了。阿横,咱们娇娇多招人待见呀。”
开国公黑了脸,“平时我瞧着大宝还成,谁知是个藏奸的。他常往咱家来,表面上是来孝敬姑丈姑母,实则是在觊觎咱们的娇娇!”
兰夫人有些发闷,“你不喜欢大宝么?”
开国公打了个哈哈,“有人会喜欢小偷么?”
他想偷我的宝贝女儿,我还要喜欢他?!
“什么小偷啊,说的这般难听。”兰夫人不乐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孩子长大了就会知慕少艾,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不应该的。阿横,疼爱娇娇的心我和你一样,可是,娇娇是姑娘家,总要嫁人的啊。”
“那可未必。”开国公很少见的和兰夫人唱起反调,“也不是所有的姑娘家都要嫁人,招赘也是可以的。”
“谁家好男儿肯招赘,谁家肯?”兰夫人嗤之以鼻,“招赘的男人总是被人看不起。夫婿若被人看不起,娇娇能开心了?阿横你莫跟我瞎赌气。”
开国公被说的哑口无言。
虽然他说不过兰夫人,可是显然并不服气,黑着个脸,好像谁欠着他五百大钱似的。
兰夫人面有得色,“没理了吧?你倒是说话呀。”
开国公气哼哼的走到桌案前坐下,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兰夫人再要说什么,他索性从桌上拿了一张雪白的宣纸,顺手贴到脸上,把他那张大脸遮盖了个严严实实。本来宣纸盖到脸上是会掉下来的,可是他巧妙的用了鼻息,兰夫人满眼稀奇的看过去,只见他微微仰头,看样子很是专注,宣纸牢牢的贴在他脸上,只有鼻子前面的那一点因为鼻息而微微颤动。
“又来这一手。”兰夫人好笑的推推他,“小时候咱俩坐在池塘边说话,说着说着不知为了什么吵起来了。你说不过我,便采了片荷叶蒙在脸上,跟我赌气。阿横,你如今可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这样。”
开国公不只鼻子前面的宣纸在颤动,嘴角的那片也抖起来了。
“你也知道自己好笑啊?”兰夫人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