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月,我问你。咱们府上除了我,她可还邀了旁人?”
环月本管着七娘房中内务,故而时常出府走动,消息自是比旁人灵通。
环月想了想,回话道:
“外面倒有人议论这个雅集,说是遍邀汴京才女。不过,咱们府上,似乎并无第二人。”
才女?七娘蹙了蹙眉,问道:
“许姐姐呢?”
环月摇头道:
“并未在列。”
这便更是蹊跷了。许道萍本有才名,来汴京经年有余,便是朱凤英亦自愧不如。怎么反倒没她了?
如此猜看不透的雅集,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七娘一面忧心有诈,一面又着实好奇。
况且,此间还有一层利害,方才倒是忘了。
从前与五哥闲谈,听他无意间说起过。父亲与蔡太师,于朝堂之上正是针尖麦芒的二人。
故而,给五郎议婚时,谢诜是极力反对与蔡家结亲的。
这些恩怨,也不是什么秘闻。七娘明白,蔡三娘子未必不明白,怎还是下了帖子呢?
她思索不及,不知挨了多久,连阿珠也自王府回来了。
见她一脸喜色,便知王環已然应了。
本来,王環近日多往雅集去,又闻听此番是七娘相约,自当欣然应下。
七娘叹了口气:
“看来,真是天意了!”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就是了。吃一堑,长一智,郑明珍那样的亏,吃一回也就够了。
想来,七娘此番本有所戒备,再小心谨慎些,便无不妥了。
从前酿哥哥在时,她只倚仗着他那句“无妨”,无拘无束,为所欲为。
那时,是什么也不必多想,什么也不必多上心的。若真捅了篓子,他不过教训几句,总还是能替她收拾开脱。
可眼下,他身在遥遥太学,鞭长莫及。便是他在,自己又以什么身份,去要那句“无妨”呢?
到底,有的事,只能倚仗自己。有的利害,也只能自己去考虑。
七娘又叹一口气。秋风萧瑟,虽闭了窗,望着窗上窸窣晃动的叶影,亦觉出些寒意来。
深秋,原是如此猝不及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