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仆婢往来,流水似的出入,已张灯结彩地备起来。
堂中儿子、媳妇、近亲们济济一堂,每个人脸上都是堆不完的笑。
王夫人四下扫了一圈,唯不见谢蕖与绍玉。
她蹙了蹙眉,难得向王绍言问:
“怎不见蕖娘?”
王绍言忙行了礼,赔笑道:
“晨起身子有些不爽,又犯了晕眩之症。初时她还非要来,让儿子劝下了,眼下太医正诊脉。”
王夫人看他一眼,半信半疑:
“平日不是最紧张她么?你倒放心!”
王绍言遂上前卖乖道:
“她挂着母亲寿辰,赶了儿子来尽孝呢!”
王夫人笑了笑,油嘴滑舌!
她又问:
“三郎呢?”
这回是王绍宣接过话头:
“三弟有事外出,估摸着,过会子也该回来了。”
“哼!”王夫人轻哼一声,“又同那些狐朋狗友瞎混呢!成日的不让人省心!”
仪平宗姬掩面笑起来,上前耳语道:
“母亲还怨三弟呢!我可听说,他这些日子时时外出,是为着替母亲备寿礼呢!”
王夫人闻言一愣,心头忽升起一股暖流。
哪个母亲不盼着儿子孝顺呢?
她含嗔地看了仪平宗姬一眼,又轻捶她一下,笑道:
“可别是你替他说好话!那混小子,不给我惹事就是了!还指望他孝顺呢?”
王夫人虽嘴上嗔怪,心里却似抹了蜜糖般。
仪平宗姬笑了笑。
这人老了,全心全意皆在孩子身上。随口一句话,也能哄得心花怒放的。
“对了,”王夫人忽道,“有件事,要同你们商议一番。”
四下霎时安静。
方才还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这会子倒见出些紧张来。
看来,是有话要说。
王夫人看着众人,尴尬笑笑:
“你们这是作甚?也不是大事。”
仪平宗姬亦跟着笑笑。
她上前挽着王夫人,道:
“这是大家敬重寿星呢!”
此话既出,众人方找着理由暂缓神情。
王夫人又被她哄笑,只道:
“前几日,我收着卷《道德经》,你们也看看。”
说罢,她便唤丫头取来。
众人一番传阅,只觉字迹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