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本是谢菱意料之中,早晚的事。
吕氏温吞优柔,秦氏外强中干,连老爷们养外室亦管不住,又如何管这偌大的鲁国公府?
夜里看账费眼,钏儿又多掌了几盏灯来。
她见谢菱辛苦,只劝道:
“娘子且歇一歇吧!自午后起,便看到此时。婆子媳妇们来回话,还是用饭时听的。这般熬下去,怎么了得!”
谢菱笑了笑,道:
“这都是从前的旧账。我初来乍到,可不是要紧快看了!你当那些婆子媳妇,都是好相与的?她们看我年轻,惯了的轻狂。若非我记着旧账,还不知被她们如何欺负呢!”
钏儿嗔道:
“留得青山在,也总不能熬坏身子啊!”
谢菱抬头看看滴漏,原来已三更了。
她舒了舒臂膀,合上账本,只道:
“对了,西厢房那头,今日无人往来吧?”
钏儿点点头:
“自然了,娘子吩咐过的。娘子忙了一整日,我还不及回你呢!午后我去谢府,按着娘子所言,与阿珠说了。”
“已说了么?”谢菱蹙蹙眉,“怎么五哥那头,丝毫不见动静?他应是去质问廷兰的啊!”
“莫不是他们觉出端倪,知西厢房那位没病,不过咱们谎称诓骗?”钏儿不解。
“不会。”谢菱摇头,“西厢那头严防死守,怎会有消息出去?”
她盼着五郎去寻赵廷兰,本想一箭双雕的。
一来,此事闹起来,恰正了卞大娘子不贞之名。
向来男子最恨不贞之人。或是按族规办了,或是直接撵出汴京去,总之,再不能勾引赵廷兰也就是了。
二来,五郎从前看她不起。
他与旁人之妾纠缠不清,这足够让五郎抬不起头,甚至祸及仕途。
这么些年,五郎总是高高在上。这等被人轻视唾弃的滋味,他也该好生尝尝了!
谁知,万事俱备,鱼却不上钩!
“娘子,”钏儿唤,“是否要再去提醒一番?”
谢菱摆摆手:
“太刻意了!被人察觉,更不好收拾。”
钏儿有些讪讪:
“五郎君那性子,冲动任性的楞头青!怎么这回,反是忍住了?”
谢菱将账本累在一处,笑了笑,道:
“定是我那七姐姐。”
“七娘子?”钏儿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