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酿只觉无奈,转而又问道:
“你这会子再难过,也无济于事。总要将事情说来,咱们才好一同应对啊!”
听闻“一同应对”几字,顺子心中总算有了些底。他缓了缓心神,虽依旧啜泣,却比方才好了许多。
他遂道:
“陈先生,七娘子,莫回汴京了!汴京,汴京……”
话及此处,顺子忽而哽咽,再无法言语。
陈酿心下一抖,已然猜着几分。
他强撑着精神,追问道:
“汴京,如何了?”
“汴京……”只听后边有人哀嚎道,“金蛮子攻入,汴京城破!”
汴京城破!
汴京,城破!
谁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四下蓦地安静下来,七娘双目无神,只觉耳边嗡嗡作响,闷得她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酿哥哥,”她一时不及反应,只带着木楞的神情,“何为,城破?”
何为城破,七娘如何不知?她不过是不愿信!
那一瞬,陈酿不知如何答话。
按理说,便是没有大宋使臣前往,金兵亦不会这么快攻城。一来,金人地势不熟,勘察军情必会花费许多时日;二来,沿途总有兵士抵御,不至这般顺风顺水。
只是,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陈酿喉头咽了咽,强撑着身子,不教自己倒下。眼前众人中,他是唯一能拿主意的。便是再惊,便是再难,他亦要立得住,撑得起!
他深吸一口气,向阿珠、琳琅、环月道:
“小娘子受惊了,你们先扶她上车。”
阿珠与琳琅忙去扶七娘,环月却呆立着不动。她本为汴京人士,父母兄弟俱在城内。骤然听着城破的消息,哪还有心思伺候人?
七娘又何尝不是如此?
眼下的谢府,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况?是否已遭金兵践踏,父母亲人是否俱在?思及种种,七娘越发难过,只觉得不堪承受。
只见她一把甩开琳琅与阿珠,直直望着陈酿,道:
“酿哥哥,我不上车!”
陈酿深深亦望着她,态度却比以往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