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中,行入便觉一股暖意。
虽比不得闺中暖阁,可于战地之中,已是万分难得。
帐内陈设简洁。两张矮床,两方书案,中间一挂帘闱隔开。
身处战地,陈酿自然有许多不放心,不敢放七娘独居。才又想起这个法子。
七娘背身端坐在床沿,细心理着衣袄的残线。
灯火一晃,忽明忽暗,很是费眼。
闻着脚步声,她骤然一惊,忙将衣袄塞入被窝。
七娘整了整衣裙,起身回头,紧张得屏住呼吸。
陈酿狐疑地看向她,又朝她身后看一眼。
七娘忙挪了一步,以身遮挡。
陈酿笑了笑,在案前坐下:
“又藏什么呢?”
七娘背着手,含笑摇了摇头。
她在陈酿身侧坐下,推着他转回身子:
“酿哥哥别猜,过些日子便知晓了。”
陈酿点头,且由她吧!
他递上煨着的热茶,问道:
“冷不冷?外头风雪愈发大了,看你秃着手。”
方才一心放在衣袄上,倒不曾察觉。眼下闲下来,还真有些生僵。
七娘双手握上热杯,又搓了搓,笑道:
“不打紧的。”
陈酿无奈叹了一声,忽托起她的手,握在掌中。
他道:
“我总不能时时看着你,你也要自知保重。”
七娘肩头一颤,只愣在那处,由他握着。
陈酿接着道:
“眼下身处战地,不定何时便会缺医少药。你若病下,可不是玩笑的!”
七娘垂头望向他的手掌,忽一声轻笑。
陈酿微蹙眉:
“却笑什么?”
七娘勉强收住,又挑眼审视他一回。
“酿哥哥近来,好啰嗦啊!”她偷笑。
陈酿一愣,方正了神色,手却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