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国家对于我们这些忠义军,一贯秉持着召之即来,用完即弃的政策。”郑云鸣几乎已经笃定,政事堂相公们正在斟酌着如何在郑相公面前削减他儿子部下的军队规模:“蜀口的曹友闻是这样,京湖的郑云鸣也不可能免除被裁减的命令。”
“难得,难得。”赵范禁不住要拍手叫起好来:“不愧是庙堂重臣之子,我还在官人这个年纪,只知道一门心思的杀金人,哪里懂得这些大道理,若是当时也能参透三分临安官场的玄妙。。。。。。”
他正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下来。
当中有许多不能说的关节,郑云鸣自然能够理解。
大堂上突然陷入的沉寂很快就被衙门亲兵的禀报打破:“土龙军统领王登有紧急军情上报。”
王登就亲兵身后,向赵范跪倒行礼后站了起来,在郑云鸣耳边耳语了几句。
郑云鸣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居然有这种事情?”
仅仅一天时间,前往武当山的土龙军部队狼狈万状的逃了回来。
虽然说是狼狈万状,可是并没有一名军士战死或者重伤,人人都带着沮丧愤怒的表情,但却个个无精打采,并没有不甘心想要复仇的意愿。
这是郑云鸣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他宁可自己的部下尸横沙场,也不愿意他们完全丧失了作为一名战士的尊严。
这当然不会是葛怀指挥不力,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郑云鸣知道这位猛张飞型的将军尽管如传统张飞那样好酒,打仗也像张飞一样胆大心细,如果不是真的对方水平远远过他,他自己犯很大的错误几乎不可能。
葛怀一见郑云鸣却羞的用战袍遮住了面目,只是大喊惭愧。
郑云鸣笑道:“那撒里伯瑾是个什么样三头六臂的人物,竟然只让咱们葛老只挡了一天就这么狼狈的回了襄阳?”
葛怀放下袍袖,铜铃眼一瞪说道:“什么鸟女真人,连半个蒙古军的毛都没看见,咱就被武当山的土人们给赶回来了!”
他亮起那洪亮的嗓门,大声述说起这一次前往武当山战败的经历。
葛怀跟随孟珙在河南转战,对于武当山一带的地形原本成竹在胸。在他看来,从南阳盆地南下襄樊,从武当山脚下迂回进军虽然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其实应该是最糟糕的选择。
最便捷的方式是自唐州搭乘战船沿着唐河入汉水,然后顺流直取襄阳。
其次从枣阳南下,从6路进取樊城。
但是在这个方向上猬集了宋军的重兵集团,即使襄阳真的兵乱,在汉水北岸的宋军仍然很多。以区区三千人的兵力根本无法突破宋军的阻碍抵达襄阳。
从武当山绕行虽然道路险阻又是远路,宋军却几乎在这个方向上没有做什么防备,即使这里在前一段时间频繁作为蒙古骑兵的交通路线。目前宋军也基本上没有对武当山进行任何部署。
所以蒙古人才为撒里伯瑾的三千军士策划了这么一条阻力最小的进军线路。
而得益于李必庆的情报,葛怀将带领部队以最快的度直奔武当山各个隘口布防,将三千名南下的蒙古军死死的堵在前进路线上。
但在这之前,他们必须通过山南的白家寨。
白家寨这个地名很不起眼的标注在宋军的地理图上,实际上这里要不是从武当山北上的必经要隘的话,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只有一千多户人家的小镇。
葛怀的计划是快推进趁镇中居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强行军通过小镇前往北方的隘口。
但当前方的探子将详情禀报之后他才现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