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要你救?滚!东宫近年势大,但还管不到锦衣卫的头上,这案子本是大理寺的,东宫要接,才给了北镇抚司。敢动我妹妹,我必亲手杀你!”何小云咬牙切齿,毒已见效,四肢皆无力,他强撑着立起,却难再进一步。
方书翻腕收剑,张舟粥手心一痛,见了血,不再能握,何春夏拿帕子替他包好。“第二件事。叶殊,和你做个交易。”方书卸下长恨,在桌上摆好,从内兜翻出一张图来,“长恨,二十四长生图,换你收张舟粥为徒。”
“我年纪大了,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张家的事,按何小云所说,牵扯势力复杂,我管不了。老叶,你是有本事的人,保他活命。”
“只是下了点软筋散,虚张声势而已,不出半个时辰,活蹦乱跳。”见叶殊不开口,方书吸口气,苦笑两声,“老叶,我并没有得他的东西,昨夜的事,不过暗器而已。长恨和二十四长生图都是巧合所得,你懂了吗?”
“好。”
叶殊点头,接了长恨,二十四长生图,将剑在腰间认认真真佩好,图却不看,递给何春夏。
“不想看?”方书问。
“想看,几近疯魔般想看。可不能看。”叶殊笑笑,“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剑道,也许不如他,但终究是我自己踏出来的路。”
“要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
何春夏把二十四长生图摊开,二十四张小图,画小人动作姿势,无字无解,她蹙着眉头,什么也悟不出啊,这小人又不比划剑招,如何能看懂。软筋散毒性尚未退效,她按图中姿势调整发劲,内力不通,周身无力,若不取动作,只取其势,如何?那便是每一招并非出招,而是收招,剑势已尽。
二十四周天回转取势,无中生有,无穷无尽!
她入了迷。
方书将张舟粥叫到门外。
“江湖上龌龊手段多了去了,输赢本不是靠武功高低。别看我赢了老叶那傻子,可真有本事的人是他,他今天讲的话,我真嫉妒他。这些脏手段,暗器,偷袭,下毒,好用吗?好用。能赢吗?能赢。可谁不想问心无愧呢?”
“和老叶学点真本事,好好活着。像你说的,要成为一个浪漫的人。”方书伸手指了指天,突然笑了,天上的人会看着你的,小子。他拍了拍张舟粥的头,又拍了拍张舟粥的肩。
方书转身走了。张舟粥慢慢跪在地上,冲着方书离开的背影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头。
房内,何春夏只怔怔盯住那图看,像着了魔,何小云凑到跟前,晃晃她肩膀。
“看见什么,这么入迷?”
“我看见了剑道的尽头,在山的那边,是海!是满山遍野的,开成海洋的花。”
何春夏闭眼,流下两行血泪,再缓缓睁眼,她的眸子已变得血红,“师父,我看见了好美的花。”张舟粥进门,目光和何春夏对上,她呆呆地看他,眼里的光涣散了,咧开嘴笑着。
“叶师!”何小云急得尖嚎,一时间手足无措,叶殊掠身至何春夏身后,一掌拍下击晕,收图,扔回给张舟粥,拉凳子坐正,抬手按了按何春夏鱼腰四白两个穴位,抓过她胳膊,扯了铃铛诊脉。
良久,叹一口气。
“经脉逆行,气血攻心,走火入魔了。”
“来时走淮阳运河,两日,太慢,你的马好,我骑,先带她回扬州。”
“你带张舟粥,快马去京城先解决案子,等我消息。”
“张舟粥现在是你师弟,一路照顾好他。”
叶殊快语对何小云交代了,背起何春夏就走。
“叶师,一定救她,一路小心!”何小云抱拳作个揖,跟着也要出门,好像忘了什么,转头,吼张舟粥,“傻子,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跟好了。”
张舟粥垂头耸肩,拖着脚走,心事重重。
他攥着她的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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