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雅听了这话,心中越发火大,看着朝着她聚过来的锦衣卫拔高了声音便道:“放肆,我是圣上亲口封的嫔,又身怀龙子,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趁着锦衣卫迟疑的当口儿,拔腿便想往屋内冲。却只是方走了一步,就被福公公一手阻下了。知雅不甘心,想要硬闯,却被那头毫不顾忌地推了一个趔趄,直到身旁宫女扶了一扶人才站住。
心有余悸地缓了一缓,抬头登时大怒:“你好大的狗胆!”
“却不比娘娘。”福公公笑眯眯地道,“娘娘今天这般行径,早已是违犯了祖宗定下的规矩。若是真要计较下来,怕是娘娘承受不起。”
“你——”知雅心中一慌,眉头紧锁,却还是不甘心。
福公公继续道:“况且以娘娘这般大的动静,里头圣上却未出面为娘娘说上半句话,其中意义究竟如何,娘娘心中应该清楚,就不要再自讨没趣了才是。”
知雅脸上乍青乍白,却终于被噎得没话可说。
福公公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左右的锦衣卫,低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已经这个时辰了,还不赶紧护送娘娘回雅香阁!”
锦衣卫闻言连忙道了一声“是”,正待压着知雅出盘龙殿,那头却径自挣开,怒声道了一句:“别碰我!我自己会走!”说着,又怨恨地抬眼看了看福公公,随后才转过身一脸阴郁地走了。
福公公遥遥地瞧着知雅出了院子,这才又进了屋子之中。
德荣帝抬眸望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处理完了?”
福公公点了点头,道:“只是却没想到,便是当年的淑妃都未曾敢做的事,这个雅嫔还真敢做了。”
德荣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后宫嫔妃擅闯盘龙殿也是百余年未曾有过的情况,却不知她一个无甚背景的女人,到底是谁给她的依仗。”
福公公听着这里却忍不住笑道:“难道不是圣上给的么?盛宠之后又怀了龙脉,气焰自然是要比旁人大些的。”说着,又道,“只是恕奴才逾矩问上一句,圣上当初怎么会一眼就被雅嫔给吸引住了?”
德荣帝微微皱了眉,似是想了许久,才疑惑道:“朕后来也时而觉得有些稀罕。只是当初每每见到雅嫔,便觉得神思不属,与她相处便恍若身处仙境,想起来,之前在淑妃那处似是也有类似之感。想来那几个月倒真真像是魔怔了似的。”
福公公这是第一次听德荣帝谈论此事,闻言,眉头也微微地皱了皱,心下升起些许怀疑来,只是想了想,却未直说,只是按捺下思绪,暂且在心中暗自将此记了一笔。
名为护送的锦衣卫奉了福公公的命,真真是将知雅亲自送到了雅香阁然后才离开了。知雅眼瞧着自己如同犯人一般地被当众押送回来,胸口气得直发疼。拎着食盒冷着脸甫一入屋子,就将桌上的瓶瓶罐罐全数给砸了。
侍候在知雅身边的宫女看着知雅狂躁的模样也是骇得不敢作声,只怕一个不小心就将那头的怒火牵引到了自己身上。
“混账!都是一群混账东西!”知雅一边砸着,一边怒声骂着,“不过是一个阉人,连男人都称不上的东西,也敢这么对我!!简直放肆!待我生下皇儿,我要叫圣上将他们全部处死!”
一回头,看到正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宫女,心头更加怒火澎湃,气急败坏地上前,抬手给了那头一个耳光就,骂道:“你这个贱婢,你这是什么样子?我知道你现下是在心底嘲笑我是不是?嘲笑我一个娘娘居然被条阉狗给拿捏了,是不是?说话啊!你给我说话”
“不敢的……娘娘,冤枉啊!”宫女被知雅狰狞的面色吓得不轻,心中又害怕的很,话都说不全乎,只能一边哭一边摇头,好半晌,抽抽噎噎委婉求饶道:“娘娘……莫太激动了,仔细伤了龙子!”
这一句话却是戳到了点子上,她现在没办法见到德荣帝,她所能依仗的也只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只要她为大乾诞下了皇子,日后母凭子贵,她肯定还能再重新站起来!这么想着,知雅的动作小了些,渐渐地,喘着粗气收了手,看那那个宫女,退了几步坐在床榻上,单手撑着腰。面色却是阴冷。
“娘、娘娘……”见知雅那头好像恢复了一点,宫女偷偷摸摸地抬着眼瞧了瞧那头,好半晌这才带着些许恐惧地喊了一声。
知雅瞥她一眼,火气下去了几分,只是冷冷道:“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些替我将东西收拾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宫女?”
那宫女听着,忙点了点头,蹲了身子赶紧动手将满地的瓷器碎片收了起来。期间不小心被锐利的碎片划破了手,锐利的刺痛让她猛地一哆嗦,却也半点不敢吱声,只是瞧瞧抬了抬眼,因为怕知雅不知什么时候再次暴走,手中的动作反而更加快了些。
倚在床头冷眼瞧着那宫女忙进忙出,好不容易将屋子大体收拾干净了,又吩咐她去给她打水洗漱,一切都办得妥贴了,这厢躺在床上倒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眼见着知雅睡了过去,服侍她的宫女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默默地又将屋子里剩余的杂乱收拾了,正待离开屋子,却见柜子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似是有着什么掉落了。走过去弯腰捡起来一瞧,却是一个纸包,展开来嗅上一嗅,一股极诱人的冷香便幽幽地传了出来。
她倒是记得这个味道。宫女想着,以往每次德荣帝来知雅这处夜宿的时候,她记着知雅都喜欢用着这个香。只是平日里这香粉都是好生放好的,轻易不让她们见着。瞧起来神秘得很。
——也不知道这香究竟是怎么提炼的,与她平日里所见的都不同,香味居然如此特别。闻一下都让人觉得神智都要被吸去了似的。
转了身,想了想,将香粉添了一些于香炉之中,又将其余的与日常熏衣所用的香料放在了一处,随即四处查看了一番,觉得没什么错处了,这才退了出去。
许是因为真的累了,知雅这一觉睡得却是沉。睡梦中,她隐隐觉得有些热,难受地呻、吟几声,却始终未能醒过来,折腾了许久,再次睁眼却也已经是第二日上了。
四周似乎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冷香,知雅嗅了嗅,却又觉得大约是错觉。香粉都在她这处,她没点又哪来的那种异常冷香?这么一想,索性也没在理了。
起身缓步走到桌子旁坐了,桌上香炉内头的香已经燃尽,只留下些许残留的香气。与她之前手上的香粉味道有些许相像,但是仔细嗅着却还是觉得寡淡的多。不过这种香气也属难得了。
单手撑住自己的腹部喊了一声自己的贴身宫女,宫女连忙快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