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已经收拾了一遍,东西摆放回原来的位置,地上蛋糕的痕迹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乍一看,和两个小时前好像任何没有区别。
但谁都知道,总有什么不一样了。
窗外飘雪,今夜月色却很好,朱依依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月亮,很快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下。
毛毯盖在她身上,右手被握住,温度从他身上传了过来,他掌心处还有伤口,朱依依触碰到绷带时,心里像被烫了一下,内疚的情绪渐渐涌了上来。
陈宴理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先开启了话题。
“刚才其实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别人打架,不过我想应该表现得不差,”陈宴理仰头望向夜空闪烁的繁星,“没想到在这个年纪了,还能有这样的体验。”
陈宴理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了出来,想要降低她心里的愧疚感。
而事实上虽然他反应很快,但显然不是薛裴的对手,暴怒中的人出手是不知轻重的,他想如果刚才他不还手,现在大概已经进了医院。
当然,更关键的是,他从未想过薛裴会用这么原始又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陈宴理的话让朱依依陷入了回忆。
薛裴以前打过架吗?
其实是打过的。
他上学时候唯一一次受到处分就是因为动手打人,事情闹得很大,连薛叔叔都被请到了学校。
轰动全校的原因大概是谁也没想到薛裴有一天竟然会动手打人。
初二那年,她和薛裴分在隔壁班,课间薛裴有时候会来班里找她。
正值青春期,当时班上有些男生总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一开始是扯女生的头发,后来越来越过分,不仅爱说一些下流的荤话,还喜欢扯女生的肩带,围观的人笑得越大声,他们越得意。
那会坐在朱依依座位后面的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听说他哥哥是学校什么团体的,整天以欺凌别人为乐,朱依依对他避之不及,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那天,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别人打了赌,课间的时候来找她麻烦,扯乱了她的头发后,又得寸进尺地扯她的内衣肩带,围观的男生一阵哄笑。
这会薛裴正好过来找她,见到这一幕,脸色立刻变了,几步跑了过来,在窗边就把对方的领子提了起来,抬手就是一拳,哐地一声把他的头摁住,往玻璃窗上撞,朱依依吓得魂都没了,让薛裴赶紧停下来。
最后,薛裴把那人打进了医院,缝了好几针,家里赔了不少钱,他还受到了学校的处分。
因为违纪情节严重,薛裴被要求在全校人面前宣读检讨书。
那封检讨书表面上写得很诚恳,后来张贴在告示栏上,别人才发现原来斜角线上的字连起来刚好是一句骂人的话。
那天当众检讨完,朱依依和他坐在操场上吹风。
她问他:“后悔了没,谁让你那么冲动的?”
“不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少年转过身,夏天的风鼓起他校服的衣衫,在他脸上不见任何消沉难过的情绪,他反倒笑了笑,“就算退学了,我也不后悔。”
朱依依戳了下他的肩膀:“我才不信。”
“为什么不信?”
“那你以后不读书了,要去做什么?”
薛裴大概也没想好,望着远处的天空,说:“我又不是只会读书,怕什么。”
“薛裴,谢谢你。”
听到她的道谢,薛裴反而有些别扭:“……不用。”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估计班里的男生都不敢和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