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樱觉得,她仿佛摸到了两年前,那位真正的季三小姐所犯错误的一点边。
只是,这事儿实在透着一股诡异。
一则,她无法相信一个从小养在美人堆儿里的女孩子,会瞧上这么一位;
二则,事情来得太过巧合,简直由不得她不生疑。
这人是如何得知她在城中开了一间女子澡堂的?
他特地跑去村里打听她,折腾出一番大阵仗来,闹得蔡广全两口子也晓得了,到底是想干嘛?
如果现在他是有意为之,那么两年前,是否也是如此?
疑问多得很,现下便将这人收拾了,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季樱在心中微微地叹了口气,当真觉得自己可怜得紧,一面便抬眼望向舒雪楼,语气放柔了两分:“你不要再说这些了,我不想听。”
话音刚落,旁侧的阿妙身子立即剧烈地抖了一下,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她。那张万年没表情的脸陡然变得生动,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大字:你疯了?
季樱没客气,也一眼睛瞪了回去:废话,你以为我乐意啊,你家姑娘我都要哕出来了好吗!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舒雪楼眼睛却是一亮,当场拾起袖子来擦了擦眼角,哀婉地点头:“好、好,我不提……那三小姐这二年,过得究竟如何?我人虽不在榕州城,心中却当真每一刻都惦记……”
“这也与你无关。”
季樱别开头不看他——主要是看多了真挺难受的——耷拉下眼皮去看地面:“过往之事我皆不记得了,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说罢,扯了阿妙就要走。
舒雪楼好像是急了,在原地唤了两声,不见她应,干脆一咬牙追了上来,伸手便去拽她的袖子,生怕旁人看不到似的:“三小姐,好容易才再次得见,你即便是不念、不念过往,好歹再说两句话罢!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斜刺里蓦地冲出个人来,还是那样迅疾的速度,也依旧是雷霆一般的气势,只须臾便已杀到那舒雪楼与季樱之间。
却正是桑玉提着食盒赶到了。
季樱以为他又会如上次那般不由分说就动手揍人,甚至直接把这瘦弱的家伙扔进河里也不是不可能。然而,桑玉却只是急急地收住了脚,抬起一只手来,摁在了舒雪楼的前胸。
“再动手动脚,休怪我不客气。”
他冷声冷气地道,攥住舒雪楼的衣襟往后一推,尔后单手虚护在季樱的身后:“三姑娘,回车上去。”
季樱低低地“嗯”了一声,抬腿便走,行出两步却又停住,扭头飞快地看了那舒雪楼一眼。
接着收回目光,脚下便快了两分。
舒雪楼似是因为这一眼,添了些许勇气,急急扬声唤:“三小姐,我如今住在福义街!您若是想见我,您……”
后头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季樱已是走远了。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盯着季樱的背影瞧了半晌,终是悻悻地离开河堤,挤进人堆儿里不见了。
季樱等三人回到停在长青街旁的马车上,阿妙将车帘撩起来一半,先斟了杯茶递给季樱,接着便手脚麻利地把食盒中的饭菜摆在小几上。
“拨些出来给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