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鸡鸣未起。
青慈庵的后面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悄悄地走出一个头戴汗巾,长相平庸的女子,乍眼看看起跟山脚下的穷苦农女没什么两样。
皆在沉睡的时辰,她左右看顾了一阵,才低着头,挎着小跨篮如寻常在青慈庵礼佛的良家女子一般离开了。
然而还没走两步,她忽然停了下来,低垂的眼里出现惊慌之色,紧紧抿着唇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男子。
“善安师太,业障还没取干净佛祖怎么会同意你还俗呢?”
领头的黑衣男人嘲讽地说,手下已经包抄了这名女子。
丽正宫的动作绝对瞒不过长秋宫。
贵妃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听着内侍的禀告,冷冷地一笑,“平日里看着跟个半仙似的,真难得慌张成这样,不知道背地里又做了什么,下去好好监视着,本宫要知道贤妃跟安平侯夫人说了什么?”
那内侍赶紧领命而去。
方公公伺候在一边,细想着约莫有些不对,便对贵妃说:“娘娘,这宜景宫又宣了太医,眼看着皇上便要回宫了,这可如何是好?”
说起宜景宫的那位,贵妃又是厌恶又是无奈,“本宫能有什么办法,她病了,这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几乎都给她派去,还不见好,简直见了鬼了。”
可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风寒罢了。
“奴婢总觉得不对,若是小风寒不可能拖如此长的时间。娘娘,淑妃可不是蠢人啊,一直不好,就是皇上回来也会不喜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贵妃皱眉一想,越发觉得蹊跷,联合今日丽正宫之举,总觉得自己被隐瞒了什么。
“公公觉得呢?”
方公公于是凑到贵妃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贵妃震惊看向方公公,“你确定?”
“看着相似。”
方公公说着便搀扶贵妃起身。
贵妃凝重着脸色往前走着,边说:“那时能成,是因为敏妃太没戒心,居然在宫里头研习解毒之法,皇上就是再宠爱她,两个有孕宫妃一死所有的情意也灰飞烟灭了。可如今……淑妃那贱人将宜景宫上下看得跟铁桶似的,居然也会让人得手,丽正宫恐怕早就知道了,可她要做什么呢?”
“嘶……”方公公疑惑地摇头,“这个怕暂时不清楚。”
“不管她做什么,我们只要盯着她就好了。”淑妃弯起唇角,眼中带笑。
若是能够抓到什么把柄,那就再好不过。
方公公恭维道:“娘娘说的是,只是淑妃那边是不是……”
“做什么?”贵妃斜斜地睨了方公公一眼,轻笑道,“横竖本宫不是太医,既然太医说是风寒那就是风寒,就是后头被查出来本宫也有话说,最多不过是一个掌管不利罢了,不痛不痒算什么呢?若是淑妃那贱人因此出了事,呵呵,也算了却一桩心头大事。”
安平侯夫人第二日一早便匆匆入宫。
凝露将人立刻迎进了丽正宫,侯夫人正要说话,便见贤妃眼色一闪,淡声道:“都出去,本宫与夫人有话要说,任何人皆不许靠近。”
接着又吩咐凝露,“你去将内务府送来两匹江南平纹素纱取出来,送于夫人,给本宫的外甥女做两件新衣裳。”
安平侯夫人顿时笑道:“娘娘自己留着就好,总惦记着她作甚。”
“文儿是本宫唯一的嫡亲外甥女,不疼她疼谁,年轻的姑娘,就是该穿着的时候,去吧。”
凝露恭敬地领命而去,“是。”
宫门一关,安平侯夫人便疑惑道:“昨日那么晚还急匆匆地宣我进宫,刚刚又把凝露支出去,娘娘这是怎么了?”
贤妃握住她的手,“母亲,出事了。”
安平侯夫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凝露带着小宫女在库房里寻着那两匹素纱,因时日许久,被搁在了里头,一时间不好拿出来,只能将挡在前头的物品一一挪开,才能拿得到。
因天气炎热,里头又闷,不一会儿两人便已经汗流浃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