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关,百官上朝,西北的奏章到了,案情终于有了进展。
在此之前,有隐隐绰绰的传闻而来,这会儿听着来公公尖细的奏章宣读,蜀王的额头不禁沁出了冷汗。
丹陛上皇帝的表情隐藏在九朝流珠冕冠之后,看不清,可那冰冷冷的视线却是犹如实质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他不知道是如何熬过早朝,听得来公公尖细的“退朝——”方意识到冷汗已是夹背。
蜀王再一次跪在了养心殿之外,第三次了,可夏景帝照旧没有接见他。
来公公的白底黑靴出现在视线内,只听到一声叹息,带着略微尖细的嗓音道:“蜀王殿下,您回去吧,皇上已是吩咐,待西北案件清了,九皇子结案的奏章一到,再行定夺。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这样跪着也没什么用处。”
“不,我要见父皇,来公公,你再去通禀一声吧。”
蜀王膝头隐隐刺痛,虽说冬末初春里穿得厚,不过地上寒冷,冷风又一灌,全身都会发抖。
这种苦肉计演的多了也就不心疼了,来公公摇了摇头,给边上的侍卫打了个手势。
不消二话,两个侍卫忽然上前,一把架住蜀王,托了起来。
蜀王顿时挣扎起来,怒道:“你们要做什么!狗奴才,放开本王!让父皇知道你们这般对我,你们小心……”
“蜀王殿下,奴才也是听命行事,皇上下旨,请蜀王殿下回府候命,没有传召不得外出,也不得进宫。”
来公公闭了闭眼睛,便一甩拂尘,侍卫架起蜀王便离去。
蜀王心宽体胖,养尊处优惯了,自不是宫中禁军的对手,无论如何挣扎都被牢牢地架着没有停滞地离宫。
这也是第三次禁足了。
来公公看着远去的人便回去复命了。
夏景帝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事不过三。
雪白的信纸扔进了炭炉里,瞬间卷边泛黄烧成灰了。
林曦眯着眼睛看着圆圆将炉子端出去,抽过边上翻了一半的书,翘着嘴角看,显然心情极好。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叫这位天潢贵胄翻身了。
一个一个来,不要着急。
宫里宫外的暗涌从来没有停止过,养心殿外这一幕瞬间便被各处耳目传递出去,就是冷宫也奇怪地有零星小宫女在外悄悄谈论。
而贤妃……不,如今的罪妃左氏便住在这冷宫之中。
一年的时间,还有谁记得这位出身尊贵,又恩宠在身,风光无限敢于贵妃——叫板曾经的贤妃娘娘。
起初安平侯府虽被问罪,可蜀王依旧还在,甚至就着江南再起的贪污案风波让梁王栽了跟头从而失了储君之位,隐隐有东山再起的苗头。
是以左氏虽在冷宫之中,按着规矩少了伺候宫人,但吃穿并无短缺,也无人敢惹。
然而随着山西的消息慢慢传来,对蜀王越发不利,宫里向来不少踩高捧低之人,为了讨好淑妃和良妃,这含沙射影的冷嘲暗讽从送吃食衣裳的宫女口中出现的越发频繁。
这吃食从温热变得越发寒凉,冬衣春衫的料子也是越来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