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然诺骇了一跳:“王爷,请三思~”
陆良距昆明有六百多里,加之山路崎岖陡峭难行,三天之内赶到,除非弃了辎重!否则,无论如何也赶不到!
当初定下的方针,就是稳打稳扎,收复一地,巩固一城,循序渐进。可眼下陆良局势未靖,倘若就这么一走了之,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由谁来收拾?
万一叛军乘乱反过来再次攻陷了陆良,岂非前功尽弃?
“不必劝了,我意已决!”南宫宸眼里掠过一丝决然,看着他,斩钉截铁地道:“正如先生所言
tang,云地化外之邦,教化非一日之功,必需潜移默化。本王即便留在此处,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早日攻下昆明。到时以昆明为中心,方圆数百里之内有任何风吹草动皆可驰援,进可攻退可守,方为上策。”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至于陆良,本王留三千守军在此,晾那些蛮子也不敢造次!”
邱然诺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可驳。
南宫宸留下,确实可以收到威慑之功。
然而,要想民心彻底归拢,靠的却是安抚,绝不是武力震慑。
昆明做为云南的政治交通中心,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收复昆明的意义不言自明。
想了想,改口道:“收复昆明的确刻不容缓,然而,粮草辎重更是必不可少。云地山高道阻,给养运送不易,不可轻弃。否则,万一给叛军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南宫宸沉吟半晌,勉强点了点头:“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后大军开拔,全速前进,尽快赶到昆明!”
队伍在荒凉的大山里行进了三天,邱然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夏风入云收复的第一座县城兴仁,再次失陷。
叛军杀了个回马枪,留守在兴仁负责维护治安的三百人,包括最新任命的所有汉人官员,全部被杀,血淋淋的人头密密麻麻地高挂在城门上。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尤其是在南宫宸率部高歌猛进,强势宣布要攻打昆明的时刻,叛军此举,不谛重重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白启,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南宫宸薄唇紧抿,内心翻江倒海,深遂的黑眸冷得无边,藏着谁也看不透的东西,冷得让人直冒寒气。
陈泰嘴里发苦,连大气都不敢喘。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东路军大营里,也是乱做一团。
众将士似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激愤的,不满的,看笑话的,纯粹凑热闹的……不一而足。
“将军,出战吧!”好战者如此说。
“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大齐子民,岂可让蛮子如此轻贱!”豪迈者如是说。
“冷静点,叛军出此贱招,目的就是激怒咱们。出战,正中叛军下怀!”理智者如是说。
“红颜祸水!好好的富贵不享,偏要跑到战场来,死了也活该!”大男人主义如是说。
“嘻嘻,也许人家是空闺寂寞,跑到这里来找男人呢?”说这种话的,明显就是不怀好意了。
至此,话题完全跑了题,开始歪楼,且一发不可收拾了……
“啧啧,还别说!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果然是色与魂授,我见犹怜……”
蓝飞尘头大如斗,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一筹莫展。
谁要夏雪好好的贵妇不当,偏偏不自量力,居然妄想到战场上来插一杠子呢?
来了也就罢了,你哪怕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藏着也行,偏偏又落到了叛军的手里!
落到叛军手里也算了,怎么蠢到连个身份都瞒不住!
现在好了!
被南蛮子吊到城门上示众,每天各种污言秽语地叫骂,逼迫东路军出战。
主将夏风重伤未愈,主帅南宫宸还在数百里之外急行军,西路军按兵不动,他手里满打满算只有九千人,拿什么去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