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血阵重生
夜沉似水,冷月如刀。
深沉的夜色就像一只硕大无朋的怪兽把天地都给吞噬,高悬在天空之中的那轮寒月,正是这只怪兽的眼睛,正用倾斜暴力的眼神,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白马城的城主府邸,灯火通明。
一具又一具的官兵尸体正在被火化,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如白马城城主胸口中的怒火。白马城的城主是一名五十岁左右发福的秃顶中年人,穿着象征尊贵身份的紫色拖地长袍,双手收拢在宽大的袖口里,阴沉着一张脸,如同择人而噬的秃鹫一般。
没有人敢说话,都默默的将官道上的官兵尸体拖到广场上进行火化。
唯有熊熊燃烧的大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让整个白马城损失惨重,不少官兵的家属聚集在广场上不敢大声嚎哭,只敢低声的抽泣。
一名握着孔雀羽毛扇,留着两撇山羊胡子,一付幕僚装束的猥琐老头凑到城主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城主阴沉的脸色略微缓和,微微撇过头,说道:“他有什么要求。”
“一百名十三岁以下的童男童女。”山羊胡子低声道。
秃顶城主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说:“好,但有个条件,本城主要亲眼看到他做法。如果事成了,本城主奉为上宾,另外还有其它赏赐;如果失败了,哼。”
说到这里,秃顶城主的眼神凛冽起来,如刀芒迸射,其含义不言而喻。
很快,一个从头到脚全身罩着黑色袍子,只露出两只幽绿色眼珠子,手持骷髅权杖的怪人出现在秃顶城主的面前。
那怪人手持着骷髅人头权杖,环视一圈,桀桀的怪笑,用一种沙哑而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之日,###之时,身着不祥之衣,惨死,且无葬身之地,其魂念念不散,恨恨而存,妙极,妙极。”
“城主,敢问令千金的生辰八字?”怪人犹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声音问着秃顶城主。
“给他。”秃顶城主冷漠的扫视着怪人,微微侧过脸,对着山羊胡子说道。
山羊胡子连忙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羊皮卷,递给怪人。
怪人也不伸手拿,山羊胡子手中的羊皮卷自动的飞到怪人的面前展开,继而自燃起来,落了一小摞灰烬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
怪人猛的手中骷髅权杖驻地,犹如插入豆腐之中一般,骷髅权杖的底部深入青石铺就的地板一尺有余,怪人又说道:“除了准备七七四十九名阴年阴月月日出生的童女活祭,还需要城主的心血做引。”
“大胆。”山羊胡子大喝道,“城主乃千金之躯,岂可——”
山羊胡子的话还没说完,秃顶城主用眼神制止了山羊胡子下面的话,右手瞬间抽出腰间悬着的狭长弯刀,露出藏在宽大袖袍中的左手,准备在手腕割出一条血痕。
“城主,贫道要的并不是寻常鲜血,而是心血,所谓心血,就是心脏中流动的血液。”怪人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来。
秃顶城主的眼角微微###,疑惑的问道:“难道还要本城主破腹挖心不成?那岂不是一命换一命?”
“非也,非也。”怪人桀桀一笑,说道:“还是贫道亲自来取吧。”
说完,不等秃顶城主和山羊胡子反应过来,怪人伸出枯槁如柴的手掌,对着虚空一掌,秃顶城主来不及反应,瞬间跌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这鲜血如江河入海般纷纷###在青石板中的骷髅人头权杖上的骷髅吸入。
秃顶城主左右的近卫军纷纷利剑出鞘,提着长矛,齐齐涌来,将剑尖矛头纷纷指向这个怪人。
“退下。”
秃顶城主苍白着脸色,从青石铺就的地板上艰难爬起,用宽大的袖袍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看着怪人,面无表情。
“是。”
近卫军纷纷收剑入鞘,继续刚才的职责。
“城主,不碍事吧?”山羊胡子一脸担忧的神色,替秃顶城主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
“无碍。”秃顶城主应了一声,继续说道:“七七四十九名童女准备好了么?”
“仙师早有吩咐,属下已经准备好了。”山羊胡子回过头,对近卫军的统领挥了挥手,同时,近卫军统领略微颔首,随即便有四十九名近卫军压着四十九名年龄不一穿着寒酸的童女出现在广场之内。
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这些孩子或是懵懂恍惚的看着周围一切,或是麻木不仁行尸走肉的表情,或是瑟瑟发抖面带恐惧,或是嚎啕大哭垂死挣扎。
“修真界有一种道法叫做‘夺舍’,凭借法力,可以夺魄重生,可惜令千金并不是修道中人,而黄泉贵宗有一术法,可以令死人还阳,可惜弊端甚大;即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城主,仍旧要令千金还阳么?”藏着宽大黑袍中的怪人嘴角勾勒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再次问道。
“弊端?”秃顶城主眼睛一跳,出声问道:“还请仙师明示。”
“桀桀。”怪人再次桀桀一笑,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修真界,除了人修和妖修之外,还有尸修、鬼修。令千金尸骨不全、四分五裂,恐怕做不了尸修,只剩下鬼修一条路。而贫道此番做法,便是将令千金变成生杀夺命之鬼,俗称厉鬼;至于弊端,每日必啖一人心或吸食阳气,壮大已身,如若不然,形神俱灭,不入轮回。”
秃顶城主倒抽了一口冷气,沉声道:“请仙师施法。”
“既然城主心意已决,那贫道便不再多费唇舌。”怪人冷笑一声,就地盘膝而坐,枯槁的手指迅速结印,口唇快速蠕动,一串晦涩难懂的咒语冲怪人空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