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随意扔在一间昏暗的小屋地上,四面见壁,西边一扇小窗透漏一点光线,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却无法飞翔。
手腕已经被包扎过,白色纱布上渗出点鲜红血迹,在这冰冷的地方,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还活着,或许还有其它用处。
张至深想自己这回是真要死了,不知过了鬼门关,那传说中的阎王是否好说话,可要让爹娘多烧些纸钱,他就是变成鬼也要多缠着南箓几日。
可若真死了,缠着又有何用,他是鬼,那人却成了仙,那么远的距离,强求无用。
可叹人之生于世,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来世依旧是苦……他还想那来世作甚么呢……
他胡乱想着,只觉整个人世红尘都是纷纷扰扰的苦,想起张文宇说的话,若无所爱,生何用?
若是那妖精真成了仙,自己还真活得他娘的凄惨!
屋子一角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人影立在门口,逆着光线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那翩然风姿,步态优雅,行来时拂动的衣袂露出洁白一角,他便知道那是谁。
“南箓。”
那人缓了缓步伐,走至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是南箓。”
昏暗光影随着变动,照亮一张柔美的容颜,也是冷清的,却有一双苍老美丽的眼。
南华微微低了眸,削瘦的下巴微抬,极是尊贵高傲的模样:“见你现在这般模样,当真是大快人心。”
张至深神智有些回拢,张了张嘴巴,道:“南箓呢?”
南华冷哼一声:“他不会来了。”
“这样啊。”他收回目光,呆呆望着小窗外的一方天空。
南华拿脚踢了踢他:“这般下场,都是你自找的。”
张至深道:“若不自找,岂不一点回旋之地都无?”
“那又如何,他不爱你,你只是被他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知道。”
“知道他为何这般对你?”
“因为我是月师。”
“不对。”南华捏着他下巴仔细地瞧着那张容颜,低沉道,“因为,他恨你。”
冰冷的身体似乎被尖锐的针尖刺过,他的脑袋轰鸣了一阵,然后虚弱笑着:“南华女王真会说笑,他缘何恨我,只因为我欲将阻他成仙的针插入他心中?”
“不,他恨你是因为你造孽太多,只有用你的血,才能洗清他的恨意,除去妖身,真正成仙。”
“我造了什么孽?”张至深隐隐觉得不安。
“你不必知道。”南华两指捏着一颗雪白丸子,“吃了它,你们的恩怨从此了,来世你也寻不着他。”
张至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被两个手指捏着嘴巴,那丸子扔进嘴里立马融化开去,他连吐都没办法吐,只觉这毒药味道还不错。
“你给我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