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对立在红泥高瓦、灰地深纵的宫墙之间,一句话也不说。
凤静熙没想过会被人拦在这里,却并不奇怪拦他的人是凤静逸。他示意抬着软轿的太监停下,便一直停在原地静静等着凤静逸开口,只是,他站在自己面前很久,表情千变万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凤静熙微微蹙了下眉,冷漠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耐。这个孩子虽然在沙场上历练了四年,又跟在素来城府深沉的老二身边多年,如今看来,他却连老二十分之一的沉着都不曾学到。
东昭春天的风并不温暖,宫墙间吹过的风更加阴硬。凤静熙掩口低低咳嗽了一阵,看着举步却不敢靠上近前的凤静逸,他皱起眉头,冷冷道:“说话。”
凤静熙气力弱,他说出的话声音并不大,很快就散在空气里,凤静逸却几乎要立刻掉头落荒而逃,只是,在凤静熙面前,他却实在没有这样的勇气,一时间大脑里乱得变成空白,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三哥,你也来参加春花宴……”
凤静熙眼睫半敛,淡淡地吩咐侍立两侧的太监:“走。”
凤静熙并不是个脾气大的主子,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一点,连皇上都领教过,于是,朝堂、后宫,无人不知。那两个太监立刻重新抬起软轿,慢慢地走向凤静逸,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伸出手固执地拉住轿杆,却抿着嘴唇,脸色苍白着,双眼紧紧盯着地面。
凤静熙漠然道:“你要做谁,想清楚前,不必再来找我。”
凤静逸身体重重一颤,握在轿栏上的手不自觉松开。
凤静熙没再说一句话。
软轿慢慢自凤静逸身边走过,凤静逸没有动,凤静熙没有回头。
凤静逸听着身后软轿嘎吱离去,很快,一阵衣佩窸窣,莺声纷纷的请安之后,一个明朗的女声轻快地从他背后传入耳际:
“洪嬷嬷说这时候出来一定能迎着你,原来是真的。嬷嬷算得真准。”
是沈容容。
凤静熙淡淡道:“娘娘可安好?”
皇后身边的洪嬷嬷恭敬地答道:“娘娘一切安好,还让奴婢早早将偏殿备着给殿下歇息。娘娘说,她还有事,请您不必特地再去请安,且在偏殿好生休息,离春花宴还有一个时辰,请您届时和王妃一同前去赴宴即可。”
凤静熙低咳一声,客气道:“请洪嬷嬷代我谢过娘娘。”
沈容容笑眯眯道:“姨母说啦,让我好好看着你。”
凤静熙淡淡道:“你传错话了。”
沈容容不服气道:“谁说的。”
“我说的。”
“……”沈容容的声音变得有些沮丧:“你怎么这么不好骗。”
“娘娘有什么交代?”
“有本事你猜出来呀。”沈容容的语气十分欠打。
凤静熙又咳嗽几声,才不紧不慢道:“左不过让我看住你不要惹事。”
“凤静熙。”
“嗯”
“你真讨厌。”
凤静熙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