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花多久啊?”宋清月问道。
白嬷嬷道:“不久,不久!花泥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帮您敷上,再缠上纱布,一个晚上就好,明早洗掉就成了。”她怕宋清月嫌麻烦不想染,又加了一句:“明天来的闺秀夫人们肯定都染呢!您哪儿能白着?”
“是吗?”宋清月依旧有点不情愿,弄一个晚上,不会很不舒服么?她看了看石臼里已经捣好的花泥,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凤仙花的花瓣,还有一点点盐和白矾。”白嬷嬷答道。
宋清月沉吟一声,道:“这么多我一个人用不完吧?今晚谁值夜?来来,一起染了,要受罪也不能我一个人受。”
白嬷嬷咧嘴:“瞧您说的,这怎么是遭罪呢!”
李昭在一旁低低笑起来,宋清月这性子可真是叫人捉摸不透,说她怕麻烦吧,她偏偏就爱不辞辛劳地做这做那的,说她不怕麻烦吧,偏偏有些零碎的小事她就懒得做。
白嬷嬷动作快,半盏茶功夫,十个手指就都缠上了布条,宋清月顿时感觉自己像个伤员一样,张着两个巴掌,一动不动的,站在边上看白嬷嬷给今晚值夜的墨梅包手指。
等两人都折腾完,石臼里的花泥还有呢,宋清月道:“去给墨扇、墨屏几个也染上,明早咱们一起美,哈哈哈!”
李昭把她拉回床上,宋清月直挺挺地躺着,双手交叉,放在小肚子上,活像个小僵尸,叫李昭哭笑不得。
“就指尖被包上了,又不是其他地方动不了了。”
他伸手要抱她,被她吼了一句:“别碰!”她用眼睛瞄了瞄边上十分宽敞的位置,“别动我,染不好就怪你。”
李昭啧了一声,拿她没法子,只能憋屈地躺下。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李昭起床的时候,宋清月也醒了。
“你出去练拳脚?”
“嗯,还早,你再睡一会。”李昭在她额头上轻吻,新长出来的胡渣磨得宋清月哼哼了两声,又软又娇,勾得李昭心痒,他深吸一口气,撩开轻纱帐赶紧出去,免得生了燥气,压不住。
她柔柔拉住他的手腕,坐起来揉着眼睛道:“我能去看看么?”
李昭笑起来:“行,洗漱好了我让吉福带你过去。”
玉棋、玉静进来伺候李昭洗漱更衣,林万福不在了,计公公又自认伺候得不好,于是把原本葆光殿贴身伺候的叫来了。
宋清月看到也没说什么,倒是李昭没要玉棋、玉净伺候,挥手让她们出去了,还有小秦公公和几个小黄门呢,都是林万福平日里在教的,总不能穿件衣服都做不好。
玉棋、玉净两人算是比较安分的,玉棋因为长相最普通,是对李昭最没心思的,但她心里也不是没有旁的想法的。
她家境优渥,父亲是个秀才,自小熟读诗书,尤为善棋,十二岁被选入宫中成为宫女,之后又被选为肃王府世子的贴身侍女。
即使不能成为殿下的女人,她也要成为皇城里最尊贵的女官。
她想要把女官这条路走到顶点的位置。
之前玉书因为擅自进浴室,被降为二等丫鬟,但六个一等大丫鬟少了一个,小林总管也没说再补一个,纯粹是因为李昭觉得没必要,而玉书却以为自己还有戏。
她去找中路的汪总管,想让他给说说情,没见到汪总管的人,她自己直接被罚到洗衣房去了。
这里头的意味就叫剩下的几个大丫鬟浑身发寒了——世子殿下不再需要她们了。
现在人人都知道她们几个不如从前得脸,管事们对她们纷纷没了以前的好脸色,更是没了超出一等大丫鬟分例之外的东西,无论是赏钱和下头给的孝敬也远远不如从前。
玉棋想着,她不能再指望世子殿下了。如今这东路的后院就是世子妃的天下,连林公公在世子妃面前都要低头,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巴结?
白嬷嬷进来了,宋清月挥着缠了布条的手有点迫不及待:“嬷嬷赶紧把这个拆了,看看染得如何了。”
昨晚值夜的墨梅也爬起来把布条拆了,大家一起净了手,宋清月细细瞧了瞧,看到指甲是种颜色偏黄的朱红色,而不是像花瓣那样的粉红色,微微有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