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肃王殿下最近似乎迷上了种地,还专门从王府庄子上请来善于种植的佃户告诉他怎么个种法。
王府中路的大花园彻底变成了一块大菜院子,地上种了白菜、韭菜、苋菜、南瓜,周围中了一圈辣椒、茄子、香椿、萝卜,上头还搭着架子,爬满了各种黄瓜、冬瓜、扁豆、刀豆之类的……经过王府家令的安排,倒是错落有致,颇有意趣。
朝中,靖王几次三番上书要求出战鞑靼,在宗人府关了一年多被放出来的信王则想方设法地想要去浙江,总领建立东海水师的事情,总之桩桩件件戳在皇帝老爷子的敏感点上,而惹得皇帝当庭大发雷霆,气得回去直接就因为头痛病倒了。
善郡王和俞王倒是两个乖觉的,没事跑到皇帝的乾清宫里奉药伺候着。
肃王也不是不去,就是去得不那么勤快。而且每次去了宫里,都是先被老娘淑妃招去,再顺道见见皇帝老爹的。
每次见了淑妃呢,淑妃又都是那些陈词滥调,无非是叫他帮着舅家保定侯府某个有实权的位置。肃王就知道肯定是舅母侯府老夫人和表嫂世子夫人又进宫在自家老娘跟前哭穷诉苦了。
她们知道直接来肃王府没用,就去宫里淑妃,淑妃那护短又糊涂的性子,还不是侯府说什么就信什么,总是觉得儿子不够尽心,不够努力。
“你说说你,老六和老九都知道要去你父皇跟前多尽孝,你怎么就不知道呢?这种关键时刻,你表现表现,兴许你父皇就能给你表哥个好差事了呢?”淑妃一脸很铁不成钢地絮叨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孟家好,你母妃才能好,你才能好!你到底要本宫怎样,你才肯答应?!”
肃王用小手指挖着耳屎,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道:“我这不是火候还没到么,父皇身子一不舒服,脾气就坏。您又不是不知道,前些日,那个许昭容就因为在乾清宫打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碗就被贬成才人了。这时候儿子敢去提么?”
“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你就是想要伤我的心,就是不想你舅舅一家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要我这个娘了!呜呜呜!”
淑妃说着就要开始抹眼泪,肃王啧了一声,只得好好好地满口答应。
但他阳奉阴违的次数太多了,淑妃一瞧就知道他在糊弄人呢,便放下帕子,问道:“那你给个准话,什么时候去说。”
肃王沉吟,一副郑重考虑的模样,想了又想,道:“这样吧母妃,等父皇身子一恢复,儿子就去乾清宫说去。正好最近父皇正在为建东洋水师的银子发愁。我找个机会,就说舅舅想要为陛下分忧,愿为两江一带百姓的平安捐赠白银八万两,到时候,还不怕表兄能在东洋水师里谋个好职位?”
孟淑妃听了感觉有些懵,什么东洋水师?什么八万两?
等等,八八八八,八万两!!!
“这……”她迟疑地问道,“要掏这么多银子?”
肃王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组建南洋水师的时候,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两百多万两呢!八万算什么?儿子估么着八万也只能弄个副舰长当,想要做舰长的话,至少十万两起步。”
淑妃顿时瞪大了眼睛:“水师要花这么多钱?我记得兄长在东北的时候,二十万大军,一年的军饷也就五十多万两啊!”
肃王好笑道:“母妃您还懂这个!可军饷是军饷,要是再加上辎重粮草、马匹马鞍、刀剑弓弩,一年的花费怎么也不下百万两啊!这还只是北方军,咱们在西北还有屯兵十五万,辽东十万,西南十万,浙江、福建、广东的水师加起来还有十万人。一年咱们的总军费支出就要……您等儿臣算算啊!”
淑妃莫名恐慌起来,压低声音悄悄问了一句:“儿啊,咱们国库,一年能收多少银子的税?”
肃王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八九百万两吧……”
“这……”淑妃惊得手都在发抖了,“那鞑子要是真打下来了,咱们能吃得住?”
肃王挠挠头:“不知道啊,我一个赋闲在家的闲散王爷上哪里去知道这么多事情去?老头子现在是怎么都不想再交兵权到我手上了,本王管不着那许多。”
淑妃有些心烦意乱地挥手让肃王去他父皇那里问安去了。她似乎已经有点顾不上保定侯府怎样了,纯粹开始忧心起京城会不会被攻陷了……
汪公公在肃王王身后想笑又不敢笑地一路跟着。
方才肃王那一席似是而非的话完全就是用来误导和糊弄孟淑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