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的话其实说的很对,他们兄妹这么晚了才往府里走,即使惹人怀疑,可也没谁敢贸贸然的动他们,珍珠可是老太太的眼珠子,没了珍珠老太太那里可就是一团乱,到时老太太可是谁也不会饶了的,所以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此时可都不会惹珍珠。
金文赞显然也这么认为,这里是府里的后街,他们兄妹在这里都住了多少年了,来去还不是正常的很,所以不管是不是有人注意着东头那几家,可都与他们无关。再说了,他们来去这么多年了,难道就因为是今儿他们就该有嫌疑?
遂,金文赞是真不在意,忙也跟着劝绮罗道:“对,绮罗你安心,我们不用人送,你赶紧走要紧,这往后我有了机会就去广源寺看你,别担心,府里有我们兜着,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这眼看外头就要宵禁了,你们走迟了,让人巡街的看见可就真糟了。”比起府里这些个人,金文赞觉得官面上的人才更要注意。
金大哥的话让绮罗心里暖洋洋的,也知道此时在这里争辩是真不理智,想想他们说的也对,遂绮罗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听你们的,不过,我走了,明儿木管事让金大哥交人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可是不小的,一个不好极为容易暴露了隆昌镖局的存在,下意识地绮罗就觉得这将会是个极大的麻烦。
绮罗这问题,珍珠没用她哥哥回,直接道:“不碍,这事我会和大小姐说的,直接就说我们不放心,所以我哥哥亲自将你送去了广源寺,正好明儿哥哥也得去寺里一趟,不将你的包袱送去,你在外头可过不习惯的。”
珍珠这话可不过,要知道,国公府里的大丫头出门可是有讲究的,即使绮罗现今已然不是府里的丫头了,可讲究还是不变,要她说,合该再给绮罗派个打杂的小丫头才成,可惜如今情形不好,这事只能是想想了,不过小丫头不派,称手的物件必须给绮罗安置好了,不然她无法想象绮罗个娇滴滴的姑娘该如何过。
听的珍珠这话,绮罗觉得很合心意,毕竟她也没过过啥也没有的苦日子,倒也不是怕吃苦,而是她实在是过不了基本生活需求都将就的粗糙日子,可惜就是太过麻烦人了,可这会子不麻烦人她已然是麻烦了人家很多,遂再说些什么客套话就显得多余了。
再说了,绮罗知道,即使她说不让珍珠和金大哥送,他们也是不会听的,遂老实地点头道:“也好,那就让金大哥受累了,不过,珍珠你明儿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若是捉了常梳子,广源寺你就别去了,直接回府,我要离京且有段日子呢,会再聚的。”刚一说完,绮罗想想又不放心地道:“回头可一定要注意点,不行的话,还是请方小哥送一送好了。”
绮罗这算是旧话重提了,珍珠听了颇为无奈,且更为头疼的是明儿她去不去广源寺这些个具体的细节,今儿凭着她一个人也不好决断,如何回绮罗?遂极怕绮罗再啰嗦,珍珠忙道:“你安心,我自然知道如何办才是最好的,走吧,我们不用人送,倒是你再不走就真走不掉了。”说着将绮罗往前推了推。
金文赞也跟着劝道:“好了,也就几步的路,走走就到了,我们真不用人方小哥送,绮罗妹妹赶紧地走吧,可别白瞎了珍珠的一片心了。”说完,他还极为不放心地往街面上看了看,生怕错过时辰,让衙门里的人看见。
方柱子也觉得绮罗这是多余担心的,他刚才提醒金家兄妹不过是想着让他们多注意点罢了,危险就他看那是没有,因为他刚才就瞧出那几个人也不是啥专业盯梢的,且看着也没什么身手,八成是这府里没什么真本事的小厮,这能做些什么?
且方柱子刚才也就是有些怕那个金姑娘说道他吓人,才稍微说了那么几句,若是真论起来,只能说是没事找事儿,怕话说的越多漏洞越大,方柱子忙道:“你们都别过分担心,那几个人看着不太像有本事的人,估计没事,金爷你们回头只要注意点就行了。”说完,方柱子又认真地对绮罗道:“白姑娘,时间真不早了,我们还是走吧,迟了就真不好走了。”
人家帮忙的都这么说了,绮罗就算是再担心也不好反对,且珍珠和金大哥说的也对,这条路他们单独走怕是真没什么,遂绮罗红着眼眶紧了紧珍珠的手,便咬着牙丢开了。知道自己不走,珍珠绝对不会先走,遂绮罗不给珍珠拉住自己手的机会,边往外走边道:“姐姐万事小心,记得联系。”
珍珠被绮罗这么突然地一丢开手,不觉心头一紧,眼眶一红,哽咽地回道:“嗯,我知道了,你要好好的,我有机会了就去寺里看你。”知道时间真来不及了,珍珠只追了几步,就站在原处苦涩地看着绮罗渐渐走远的背影。
瞧着妹妹的架势,金文赞忙一把拉住妹妹往外走的步子,倒是没注意妹妹自己个已经停了下来,只冲着绮罗道:“绮罗妹妹,往后你一人在外可要小心些,明儿金大哥就去看你,别怕。”说完,金文赞又对方柱子道:“柱子兄弟,我绮罗妹妹可就拜托你了,等这事了了,回头我们再聚,哥哥请你下馆子。”
方柱子听了这话,不觉好笑,这白爷喜欢请人喝酒,哪里想到这金爷也有这么个嗜好,不过人家是为了白家姑娘好,酒喝不喝的倒是无所谓,话还是要应下的。
方柱子可知道人家这是拿好话儿打点他呢,不应的话,这金爷绝对不放心,遂忙笑回道:“嗯,回头有空了,我定讨金爷一杯酒喝,得了,时间真不早了,我真的走了,金爷安心,我会安全将白姑娘送去寺里的。”说完,怕她们再啰嗦,忙忙地带着已经走远了些的绮罗往马路对过走去。
因着天快暗了,过马路的时候,即使心急,方柱子也没敢走的太快,生怕绮罗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摔着了,遂离了金家兄妹的眼前,他也就慢了下来,还特特交代绮罗,走慢点没关系等等的话。
其实方柱子倒是多余担心了,这点子路对绮罗这个走惯了路的人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她往常服侍主子,摸黑做事都有过,还怕抹黑走路?安全走到对过是直接不在话下的,不过,方柱子的细心交代,倒是让绮罗又安心了不少,遂边走边小声地回道:“不碍事,这路还不算是难走,小哥不用顾忌我,走快点就是了。”
方柱子见她走的稳,怕是真不碍事,便加快了步子,他可是担心跟着车来的局主大人着急了,今儿局主可算是抽空来的,本来接白姑娘这事也用不上局主,可谁知刚好局主要来这边办事,所以也就顺道来了。
其实方柱子也搞不明白局主这算是什么顺道,不过想到临来时章老爷子的左右交代,他也算是能理解自家局主这么紧张白姑娘的原因了。就章老爷子的性子,白姑娘这事要是办不好,回了家他们局主的日子可是不好过了。
绮罗她们现在走的路其实也算不得大路,而是两临近大户之间的隔道,不过是因为走人走车,所以才比一般的巷道宽很多,不过也还是比不上大路宽的,所以绮罗就算是女子步幅不宽,她也还是紧随着不算是太会照顾人的方柱子走到了马车旁。
这一到了马车旁,绮罗才算是歇了口气,其实别看她没落下,她走的还是有些吃力的,这方柱子的步子也太大了点,不过她可是不敢叫苦不敢埋怨的,要知道,人家方小哥一定是不习惯同个女孩子一道儿走,所以才下意识地走的快点,又或者人家本来就走的快,二一个,方小哥可是来接她的,这是好意,自己累点就累点,可不能好赖不分了。
待绮罗站定,歇了口气,便转身往来时的路看了过去,已然是不太看得清对面的人了,不过,她知道珍珠和金大哥是不会走掉的,遂竖起了手臂冲着路对面挥了挥,算是正式告别了。
方柱子可不理解绮罗的细腻心思,他刚才趁着绮罗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同自家的主子照过面,且得了指示了,忙对着正挥手的绮罗道:“白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有什么话我们路上再说。”说完,想想又劝了句,“金爷那里不碍事,你就放心吧。”多余的话,他也不敢说,只能是这么劝了句,若不是怕局主等急了,他也不好意思同个女孩子多说什么。绮罗不是那不晓事的,知道这时候不能再墨迹了,且走都走出来了,墨迹什么的直接没必要,遂点头道:“嗯,这次多谢你了。”说着也不用方柱子再吩咐,直接将手里的包袱往马车前板上一放,就准备自己个撑着车板往上跳。绮罗这举动来到很突然,倒是吓住了车里车外的大小俩个男人,倒也不是两人没用,而是因为绮罗太过令人意外了,谁能想到她会这么上车,所以才会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