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瞎操心的老方丈,收了捉弄左德昌的心思,便指着左德昌手中的纸头道:“你说的固然不错,男人家是不该让自己的女人出来扛事。可有些事有个女人出面还真是要好很多,既然能不费劲地达到效果,为什么不用?好了,你也别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先看看我写的这三个人。”
说完,老方丈见左德昌还算是知事地又看起了手中的纸,便又笑了道:“我选的这三个人可不是那等冲着我的名头来的人,你细细看看这几个人的名字,就知道我的话不错了。她们的背景你一定知道,可行?其实我觉得从她们当中选一个作为白姑娘的干娘是极为合适的,你安心,她们与我的交情都还不错。”
左德昌听老方丈如此说,知道这三个人同老方丈的关系定是确实不错,人情方面也就不用多担心了,遂边看边道:“定边侯老夫人、米老夫人、汤国公夫人,这三位分量可是不轻,且还有些重了。”
老方丈很不以为意地道:“重什么,不重,更重的我还没提呢,行了,其他的你不用多想,只看看合适不合适?你这里点了头,剩下的有我呢。老衲虽第一次办这事,可也定会帮你办的圆圆满满,你放心好了。”
左德昌知道老方丈的好意,不过他自有顾虑,遂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意思,您看,定边侯家的老夫人就不太合适,她老人家的身份可是不简单,若是让她认了绮罗,不就是让绮罗同皇后成姐妹了吗,这个如何能成?”
说完左德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老方丈,虽说他知道老方丈同定边侯家的关系是因为定边侯的父亲,可他不信老方丈不知道让绮罗认定边侯老夫人做干娘会连着皇后。
被左德昌这么一看,老方丈半点不心虚地反瞪了回去,嗤道:“得了,我让你媳妇认定边侯老夫人不过是口头上的,用来唬唬那些个没见识的,难道你还想让人家摆了酒席正式定下呀!这牵的上皇后吗。”
左德昌被老方丈一吼,倒也不想同他掰扯了,心里知道事情定然不是老方丈说的这般,遂也不接老方丈这话,只接着自己刚才未完的话道:“米老夫人倒是合适,可这个牵扯上世伯您,这就不行了,我的事再急也不能让您再牵上米家的事。这么一算,最合适的倒是汤国公夫人了,可汤国公不是个好说话的,我不愿您过于为难。行了,这事先这么着,回头再有合适的再说吧。”
左德昌若是一口就回绝了自己的提议,老方丈定是不乐意,可如今左德昌一条条地说来,还真是让他不好说。他们彼此太过熟悉了,所以他真正属意的米家倒是成了左小子直接不考虑的对象。想想这小子这么多年还记着他曾今因为本家米家的事头疼为难过,心头一热,暗道,自己没白为这小子操心。
想想左小子的精明,老方丈不由的一乐。汤家就算了,这定边侯老夫人,他一早就知道左小子不会接受的,写上来不过是为了压阵,以期他能撇开其他两家只选米家,毕竟米家在这三家中算是最弱的了。
想不到左小子是撇开了定边侯家,且米家也被第一时间否决了,倒是对汤国公老夫人满意。不过,这也不错,老方丈点头的同时也思量着该寻个好法子去汤国公府透透意思了。虽说汤国公确实不是个好说话的,可对他那还是很不错的,自己在汤国公面前说话的分量可不轻。
定了主意,老方丈遂也不理会左德昌的一口回绝,直接道:“这三个人选,你属意汤国公,我就按着你的意思办好了,你也别推,这事也不一定就能成,我可还得想出个两全的法子来,不然你们日后不好相处。”
左德昌见老方丈是认定了要给绮罗寻干娘,不由的冷静地想了想,他知道绮罗不是个没主见的,所以寻干娘这事他还真不能就此应下了。不过也不能再一口回绝了,若是惹了老方丈不快,自己可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这点左德昌是十分的清楚明白。
要知道,师父对老方丈的话可是信了个十成十的,遂左德昌委婉地商议道:“我看这事还是缓一缓的好。”说完,左德昌小心地瞅了瞅老方丈的脸色,见还好,便忙接着道:“绮罗在京里也没个几日,我想着待她一做完了绣活就带她回南,这时间上怕是有些不搭了,您看?”
一听这话,老方丈觉得还真是,这认干娘的事可不是几日就能成的,这认不认的折腾先不说,若是真定下了,就得请客定日子,且有日子忙呢。瞧着白姑娘也是到了不离京不行的地步了,唉,牛家的事以前他没注意,如今细细想来,是真麻烦。且这时候白姑娘还算是牛府的丫头,让汤老夫人这时候认下白姑娘,还真是不地道了。
这些考量老方丈不管左德昌想没想到,可他既然想到了,也就不会这么急着让白姑娘认干娘了,要认也得日后白姑娘同牛府关系淡了才成,遂老方丈点头道:“也罢,这事确实急不来,反正你们回南后也不可能立即就成亲,且有时间准备呢,这事我就先帮着记下好了,待日后时机成熟了再说。”
见老方丈松口,左德昌不管他老人家是出于什么考虑,总之他自己是大大地出了口气,遂看了看外头,觉得差不牛府的人该走了,便对老方丈道:“牛府的事就多劳世伯了,接下来牛府估计还会再派人来,您看是个什么安排,要不要白姑娘露一下面?”
“不用,牛府来人算什么,直接让人打发了就行,你安心地带着她走,京里的事一切有我呢。”说完,老方丈叹了口气又道:“唉,白姑娘走的也算是及时了,再留下,不出半年,牛府大概又是一番天地了。”有些事老方丈不用算都能知道,故而他这也算是替绮罗感到庆幸了。
左德昌一听这话,愣了愣,也觉得对,在京里牛府真不算什么,以老方丈的名望,甚至不用多说什么,只消一句话就能打发了牛府来探绮罗的人。这么一认定,左德昌遂也不在意了起来。
心头一定,再听听老方丈的感慨之言,左德昌淡淡地道:“可不是,我急着带绮罗走也有这层考虑,这眼看着三月将至,选秀就要开始了,牛府焉有不乱的。嘁,其实也没什么好选的,若是牛家硬是要将人送进宫,二房的姑娘不用选也就能定了。这么一来,牛府的两房必然敌对,这水可就深了。”
老方丈并不知道绮罗在牛府的具体情况,不过不管好赖,一个做丫头的且还这么有才情,自然是早走比迟走好了,遂点头道:“嗯,不错,别说牛府的水要浑了,怕是这京里其他世家也要乱了,此时的京城已然是人心浮动了,但愿……”但愿什么?老方丈一时也说不上,遂缓缓地住了口。
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如今又听的老方丈这话,左德昌总算是彻底明白老方丈这么急着让他带走米沛的意思了,遂也不在客套,直接道:“这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拿了绮罗的包袱我就要走了,还有,回南前,我怕是也不会再来辞了,定边侯和四王爷那里,您也别多为我说什么,我能应付的。”
听的左德昌这么说,老方丈心里很是满意。有些事他做是他做,可左德昌能这么为他着想,他还是高兴的,毕竟自己没白付出,遂点头道:“知道,多说反而是累赘,定边侯固然不怕,可四王爷不是个大肚量的,这话不是说他处理国事上,而是说他对待亲近的人上。”
说完,老方丈又怕自己误导了左德昌,遂忙又解释道:“四王爷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一旦他认定了你是他的人,他自然会护你,可若是你被他认可了而又做出了他不能接受的事,那么他就是最小心眼最无情的。继茂呀,你选了这条路,就别生出什么离意,最起码别在四王爷得势前有离意。”
左德昌其实一开始就是因为却不过定边侯的面子才无奈地选择帮助四王爷的。离意自然是打从一开始就有,如今被老方丈这么直白的指出来,他还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不自然地道:“这还真是令人头疼,唉……”
瞧着左德昌如此,老方丈知道自己说对了,暗自庆幸今儿他给左德昌说了这话,不然后果还真会令人烦恼呢。又听的继茂这么要强的人也被为难地叹了起,他不觉也跟着一叹,“唉,好好跟着走吧,多的话我不说,只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路这人你选的不错。”确实不用多话,只一句也就够了,凭着老方丈之能,他这一句‘你选的不错’,就表明了日后的一切了。其实不用老方丈再多交代,光定边侯寻上他,且将四王爷约在广源寺同他见面商谈老方丈没拦着,就表示了老方丈的态度,所以因为有着老方丈在后头撑着,左德昌自认他还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照老方丈的话,估计这一辈子他也别想安然归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