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歇道:“是。”
茗姑抬头,也向前看了去,脸色微沉,道:“歇公子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日,是歇公子的生辰,歇公子可知还是什么日子?今日,宫主是要把宫主之位传于歇公子,那么歇公子就是下一任宫主了。可受封仪式上歇公子却不在,如此,置宫主于何地。”
语气重了些,但完全不带指责之意。君无歇眼皮也未撩,只道:“弟子无心宫主之位,望另寻他人。”语气平淡。他本该行礼,右手半握左手于外,置于身前,两拇指交叠。【唯有对鲷公行礼时才将右手拇指蜷于内侧】,只是一进宫,夜红裳就免了他所有的礼节,所以,他从未对夜红裳行过礼。
夜红裳吃了一惊,一步移到君无歇身前道:“歇儿不愿做这宫主?”君无歇道:“是。”跟着茗姑插言道:“歇公子长期不在宫中,置宫规于何?”
闻言,夜红裳眸中多了几分厉色,斜视茗姑一眼道:“茗姑,且不必多说!”茗姑却不欲罢休,躬身行礼,又道:“宫主!”有些激动,自君无歇五岁修成淬体,好像还没着过面呢。问仙宫一向宫规森严,任何弟子不得随意外出,包括普通弟子。
这时,君无歇忽然道:“弟子此来是为闯生死关。换,自由身。”
夜红裳眉头一皱,惊愕道:“自由身?歇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自为师建立问仙宫以来,从未有人活着出来过。入宫第一天歇儿就该知道,问仙宫入得,出不得。”
君无歇道:“我命由我,不由他。”语气冷淡,坚定。在见小丫头第一眼,他就有了这个决定,只是还未来得及履行。此时正是个机会。虽然问仙宫无人拦他,也算自由,但他就想与问仙宫脱了关系。
而且问仙宫还有个霸王条款,就是所有人的婚配,都由夜红裳说了算,新加的,也就是五年前。这么说来,就算有女子婚嫁,那这具身体,只要不死还是属于问仙宫的,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夜红裳一声令下,她们便要没有任何理由的速速归来。
若要离宫,不是不可,入莲闯关。虽然记录在案的淬体修为的人不多,但散修的也的确不乏,很大一部分都被夜红裳招了来,但却全都死在了赤玉之内。所以听到君无歇要去闯关,夜红裳脸色极为难看,沉声道:“歇儿,为师不准!”
正说着,君无歇已经消失在了红莲之中。情急之下,夜红裳悲切道:“歇儿!”但为时晚矣,夜红裳握了握拳,神色暗淡,稍微一顿接着道:“歇儿…,这阵……,歇儿三天后若不能全退……,你将身死其中,你让为师…”
茗姑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双膝跪地,叩首道:“茗姑之罪……”见夜红裳没有回应,茗姑又道:“歇公子硬要换取自由身,莫不因为地球那女孩,歇公子离宫这段时间,是去寻了长生糕食材,并将做好的长生糕带去了地球。”
夜红裳袖腕一甩,斜视着茗姑道:“长生糕?”那是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吃的东西。不过就算君无歇有心将地球人带到修仙大陆,也怕是心有而余力不足,顶多只能让她在地球做个短暂的“皇后”。
思索片刻,夜红裳十分不屑地道:“一个貌天能成什么气候!歇儿怎么会给她送去,地球的人到不了大陆便会魂飞魄散,所以怎么可能选她做这人间的女主人!”
【貌天】在修仙大陆指天生长相丑陋的人,为了安抚这类人的心理,一般说是此子胎中不凡,打破了常规,所以一出生便被上天夺去了容貌,以维护世间守恒。
茗姑再叩首道:“是…!”夜红裳却道:“茗姑!七虚阵!”说完掌间灵力洵洵而起,一枚莲花瓣登时显现掌中快速旋转了起来,很像一个蚕蛹子。
茗姑双手颤抖,悲怆地道:“是…!茗姑…领命!”其实都知道君无歇入阵与茗姑无关,但她若不提,这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众弟子看得是目瞪口呆,【那是什么地方!】
七虚阵乃夜红裳专为修仙之人所设,针对人体七窍进行摧残。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要么就是,装进了罐子。知道残忍,但却没有人敢来求情,夜红裳面色沉重,千年难遇。这些随便一个,扔进去就是死无全尸,如此,哪敢多言。
刹那间,夜红裳覆手一掷,“铛”的一声,那“蚕蛹”变成一丈高的不倒翁落在了红光之下。众弟子浑身一哆嗦,夜红裳性子不定,说不准会随手捞一个给茗姑作伴的。所以眼下,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问仙宫,静得可怕。
七虚阵本就霸道,如果上方再有红莲加持,那威力,不可估量。夜红裳这是不打算让茗姑活着出来。静默片刻,茗姑艰难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了进去。这衣衫还露在外面,便听里面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叫声。
七虚阵内,茗姑双拳紧握,浮于半空,双眼被一团白光萦绕,眼角两侧,是红色的液体,待眼球被灼成灰烬,白光才会消失。甚为残忍。纵使茗姑调起全部法力,似是也敌不过,惨痛之下,茗姑喊道:“宫主~!问仙宫,就该有问仙宫的规矩!任何人不得撼动您的威严,他也不行!”
少时,又是一声惨叫。白光变成阵阵透明的波纹袭向了茗姑耳脉。凄厉之下,茗姑浑身战栗,痛喊声不断,七窍中的五窍已被血覆盖。紧接着又一团红色雾气滚滚袭来,从她胸间直入,瞬时,那“树枝状物”枯死一片。茗姑再也无力发声。濒死之际,她脑子浮现了一个女子……
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片片布衫无法遮羞。衣服之外,泥土混着鲜血,有些横行,正蜷缩在一群男人脚下。一个个粗布麻衣,腰间系带松散,最靠近她的手里拿着一根皮鞭。
突然,男人鞭子一甩,一手抓住腰前系带,嘲讽道:“这野姬,丑是丑了点,会不会不一样?”话音未落,接着便传来了阵阵轰笑声。其中一人道:“不一样?不都是磨杵子,有什么不一样!”
随之又是一阵狂笑。
三匹壮如虎,四只温如羊,五个小斯,小斯似是有些蠢蠢欲动,身子无规则地扭动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女子裸露的皮肤。女子双手抱头,浑身颤抖,像一台工作的机器,她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养父母皆已死,他们竟一个都没放过,男女不论,走兽不如。
男人自说自话,女子一声不吭,可能就是这种姿态惹怒了手拿长鞭的男人,他拿开腰间的手,一把薅住女子头发将人拽到了胯下,嗤道:“丑,还是个瘟子!如果不是你,我们还真找不到这里!刚才听得过瘾吗?现在轮到你了!”
【瘟子】,在这里指不祥女。纵观一看,一片废墟,房子也都化成了焦土,女子身后正是那两具尸体,女的赤身,后背朝上,皮开肉绽。另外一具,像是悬挂的腊肉,垂吊在一棵枯树上,只有一个躯干,头被插到了胸膛里。
女子双眸紧闭,虽不能掌握生死,但却在死死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睛。男人冷哼一声,皮鞭一扔,将女子甩到地上道:“老子还不知道丑女什么滋味呢!不想看?那老子偏要让你看个够!”说完,一手将腰间系带抽了开。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