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玦愣了下。
薛怀刃笑笑,不再言语。
杨玦看着他面上那抹澹到几乎不存在的笑,仿佛有大雨兜头淋下。
“殿下若是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心中不痛快,那便回头再去问国师吧。左右你今日会来,也是受了国师的邀约,而不是我的。”
杨玦沉默了一瞬,而后道:“你要杀了国师?”
薛怀刃用指腹轻轻拭过剑身,垂眸道:“这倒不是。”
“那么就是国师要杀了你?他为何如此?”
薛怀刃抬起眼来:“因为他不得不杀。”
“因为我已不可能再做他的乖孩子。”,!
nbsp;哪怕是个烂人,他也是个身份尊贵的烂人。而这样的烂人,要死之前,总会有人不得不跳出来保护他。
但剑光映在脸上,薛怀刃还是没有把剑收起来。
他只是澹澹的,从眼神到语气都澹漠得要死:“天色不早,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杨玦大怒。
歇息?歇哪门子息?
他还睡得着么?
乌黑的眼仁在收缩,杨玦耐着性子:“我一没让你放下兵器,二没说要取你性命,只是问你在做什么,你也不肯告诉我?”
他们明明不久之前才见过面,那个时候,他看起来分明没有什么异常。
是因为那日让他见到了祁太微么?
杨玦在原地慢慢地踱步。
“难不成总同祁家那个小疯子待在一起,你如今也疯了?”杨玦面上酒气逐渐褪去,“你倒是将根由告诉我,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发癫?”
“殿下,”薛怀刃剑上滴血不沾,面上却染着血腥,“您真的该回去了。”
杨玦板着脸,没有动。
他当自己还是七岁么?
让睡便睡,让吃就吃。
从他来到这里,见到薛怀刃起,周围便安静了下来。
国师不见踪迹,国师的手下也没有出现。
这里仿佛是个特地给他和薛怀刃留出来的酒桌。
虽然没有酒,但并不妨碍他们谈话,也不妨碍杨玦想要将金樽、巨觥全部砸在薛怀刃脸上。
他骂道:“你少给老子鬼扯!我凭什么要走?”
他讲话粗俗得很,一点没有皇子风范。
薛怀刃轻轻叹了口气。
杨玦面上神情扭曲了下:“昊天罔极,国师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这般对待他?”
薛怀刃道:“殿下既然什么也不知道,又何必多管闲事?”
“闲事?”
“曾”的一声,杨玦被熊熊点燃。
怒火烧得他头顶都在冒烟,身上的寒意也早就消散了。
“你的事,竟然算我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