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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追摇头：&ldo;我还要再想想。不过秘籍中说，侵占宿主之后，不仅会化用原主的功夫，还能继承对方的记忆与欲望。&rdo;&ldo;蝠这一回的宿主，是季灏。&rdo;萧澜道，&ldo;所以他现在不单单对白玉夫人有兴趣，还对打开冥月墓有着强烈的渴望？&rdo;毕竟那是季灏最渴求的事情，几乎操纵了他的全部生命。&ldo;这是最完美的侵占，还有失败的，只占一半的。&rdo;陆追道：&ldo;说不好。&rdo;&ldo;只占一半？&rdo;萧澜问，&ldo;会如何？&rdo;&ldo;运气好的话，只占一半倒也没事，不过运气若不好，原本的宿主有可能会苏醒。&rdo;陆追道，&ldo;两具魂魄争夺同一具身体，轮流蛰伏轮流挣扎，谁先死，谁先输。&rdo;萧澜摇头：&ldo;可真是疯了。&rdo;&ldo;经过这么多年，那个人是不是蝠，都不一定了。&rdo;陆追道，&ldo;可即便不是他，也是他。&rdo;他这话说得有些绕，萧澜却懂。就算蝠在某次侵占时失败了，那继承者也吞噬了他的记忆，他的渴望，他的经历，他对白玉夫人的所有疯狂与痴念。他们是许多个人，逐渐融合成同一个人，强大而又贪婪，深陷情欲与财富的无边汪洋。&ldo;真是不可思议。&rdo;陆追又看了眼那大船上的白玉夫人，&ldo;走吧，我们去暗道内看看。&rdo;&ldo;你不觉得，还有件事没同我说？&rdo;萧澜从衣领后拎住他。陆追想了想：&ldo;你是说舒家的先祖为何要修这条暗道？&rdo;萧澜将脸凑过去。陆追亲得挺爽快，一个不够，两个也成。萧澜叹气：&ldo;为了寻个答案，我可当真是吃亏。&rdo;陆追笑着推他一把：&ldo;喏，先说好，我猜的，不保证就是对的。&rdo;萧澜点头。&ldo;白玉夫人那时年轻貌美，至少还有四五十年好活，可陆府的主人却已经开始为她修建墓穴，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其殉葬。&rdo;陆追道，&ldo;舒云在被派来为她绘制墓室壁画时，想来该心如刀割才是。&rdo;亲手为心爱的女人修建墓穴，还是为了能让她永世永生陪着另一个男人，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好受。&ldo;可他不满又能如何，不过是个小小的画师罢了，在那个年代，陆府的主人想要杀了他，比捏死一只蝼蚁还要简单。&rdo;陆追道，&ldo;若是你，你要怎么做？&rdo;萧澜皱眉。&ldo;你没有武功，没有钱，没有下属，此时有个人要杀我，你要怎么做？&rdo;陆追又问了一回。萧澜摇头：&ldo;我不会没钱，更不会没有武功。&rdo;陆追：&ldo;……&rdo;假想一下也不行吗。但萧大公子显然极度抗拒这种可能性，他只好自觉道：&ldo;当时舒云唯一的出路，就是先让白玉夫人假死，入墓之后，再从这条通道将她带走。&rdo;萧澜道：&ldo;原来如此。&rdo;&ldo;这便是暗道存在的意义，可惜最终还是没有用到。&rdo;陆追道，&ldo;对了，出路在哪里？&rdo;&ldo;一处刑讯室，现在早已废弃。&rdo;萧澜道。&ldo;按照常理，那里应当还有一条暗路，可以通往外头才对。&rdo;陆追道，&ldo;走，我们去找找看。&rdo;萧澜觉得，自己最喜欢此时此刻的陆追，头脑清晰分析严密，说话不紧不慢，做事有条不紊，眼底闪着光，满腹才气与睿智都无人可敌。他牢牢牵住陆追的手，带着人进了暗道。&ldo;妙手前辈来过吗？&rdo;陆追问。&ldo;两次。&rdo;萧澜道，&ldo;一无所获。&rdo;若是被他知道那绢书之事，或许又会气得翘起胡子，两天唉声叹气不吃饭。&ldo;先不告诉他。&rdo;陆追道，&ldo;否则又要抱怨。&rdo;依照先前的经验，无论是天太热，天太冷，庄稼地生虫，还是冥月墓渗水，到了空空妙手嘴里，原因都只有一个‐‐萧大公子不肯生儿子。&ldo;小心。&rdo;萧澜道，&ldo;前头有些湿滑。&rdo;&ldo;有风声。&rdo;陆追停下脚步，&ldo;你能听到吗？&rdo;&ldo;上回来时还没有，&rdo;萧澜道，&ldo;很微弱，像是从极远处吹来的。&rdo;&ldo;分头找找看。&rdo;陆追道。萧澜松开手：&ldo;自己小心。&rdo;陆追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听风由远及近，像是低低的哭诉。那声音是断断续续的，有时觉得即将吹到身边，却又戛然而止，不知去了何处。一切声响都太过细微，细微到缥缈无踪，甚至有些令人烦躁，他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萧澜道：&ldo;这边。&rdo;陆追猛然睁开眼睛。&ldo;这里。&rdo;萧澜牵着他的手，&ldo;风的方向。&rdo;陆追侧首看他。萧澜嘴角一扬：&ldo;急什么，有我在，总不能只会陪你玩亲亲。&rdo;陆追笑着推他一把，自己伸手按上那处墙壁。空的。萧澜拔出薄如蝉翼的匕首，刺进那巨石粘结的缝隙。担心会触动什么机关，他的动作很慢，几乎用了整整半个时辰，方才将那巨石撬到松动。陆追深吸一口气，心底有些紧张与好奇，不知对面会是什么。萧澜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单手贴上巨石发力，一阵闷响之后，面前顽石顺着方才匕首划出来的痕迹，四分五裂化为碎渣，纷纷落在地上。风声总算清晰了起来。两人在外头等了片刻，听里头没有异响，方才将明珠取出，照亮了那漆黑的，另一处暗道‐‐或者说是另一处空殿。冰冷的金属折射出刺目的光亮，獠牙，钢刀，利刃做成的尾巴高高扬起，四肢趴伏在地，做出俯冲的姿势，没有五官的头颅上只竖着一对耳朵，每个关节处都用机关精巧连接。那是传闻中的铁虎军。曾经最精妙的战场杀人利器，原以为早已绝迹世间，却不料在这幽深的墓穴内，竟还潜伏了数百只，气势磅礴，一望无边。陆追被面前的情景深深震撼，透过这些毫无生命的铁器，他仿佛能看到那曾经烽烟弥漫的上古战场，看到迎风猎猎的战旗，看到身经百战的将军。&ldo;别进去了。&rdo;萧澜道，&ldo;此物威力不容小觑，更别说是数百只一起被触发机关。&rdo;&ldo;这冥月墓……&rdo;陆追想了许久，却没接下一句，直到出了暗道，被萧澜带回红莲大殿，还是颇为恍惚。&ldo;在想什么？&rdo;萧澜拧了条温热的帕子，替他将脸擦干净，&ldo;告诉我。&rdo;&ldo;我当真不知该如何评价冥月墓了。&rdo;陆追道，&ldo;在小时候，我恨透了这里，长大之后，也只想将其悉数摧毁，让这吃人的魔窟永绝世间。&rdo;&ldo;现在呢？&rdo;萧澜握住他的手，&ldo;改主意了？&rdo;&ldo;冥月墓中真的埋藏了诸多秘密。&rdo;陆追道，&ldo;那些早已失传的机关法，就像方才我们看到的铁虎军，还有传闻中用来陪葬的纵横地势水脉图，以其余深埋地下不为人知，承载了古人智慧的精妙器物，就这么被我毁了，可惜吗？&rdo;萧澜道：&ldo;嗯。&rdo;&ldo;我们打开冥月墓吧。&rdo;陆追看着他。萧澜笑笑：&ldo;你只管说，我陪你做。&rdo;&ldo;打开这座冥月墓，或许就能让大楚更加兵强马壮，能让百姓更加生活无忧。&rdo;陆追道，&ldo;而且我也想知道在千百年前，那场绵延不绝的战火，究竟焚毁了什么，又剩下了什么。&rdo;萧澜道：&ldo;好。&rdo;陆追闭上眼睛，心依旧跳得很快。说不清是什么突然唤醒了他，或者是跨越时空骤然出现的铁虎大军太过惊人，任谁都不忍将那穷极所有古人智慧的心血粗暴付之一炬，又或者是多年以来，一直都只想逃避与复仇，只想带走萧澜，毁了冥月墓，可人活一世，总该有比复仇与毁灭更重要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了不起的决定。更圆满的是，在做出这个决定时，有人愿意握住自己的手，不问任何理由，只温柔而又坚定地说一声，好。-找一本书惊呆的小丫鬟然而想要打开冥月墓，且不说外人会如何阻挠，至少要先征得陆无名的同意。&ldo;爹对这里深恶痛绝，&rdo;陆追道，&ldo;他自幼便教导我要毁了冥月墓，将所有秘密都深埋地下，让伏魂岭变得与寻常城镇无异。&rdo;&ldo;你担心无法说服他？&rdo;萧澜问。陆追道：&ldo;在他出海之前，也只吩咐我毁了这里，却并没有说任何与此有关的秘密。后来还是在青苍山时陶夫人告诉我，这墓穴下藏有数量庞大的黄金白银，与如山堆积的异宝奇珍。&rdo;&ldo;前辈怕你也会被巨大的利益蛊惑心神，走上歧路？&rdo;萧澜猜测。陆追点头：&ldo;我当时年岁小，爹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rdo;&ldo;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要做什么事，前辈理应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横加干涉。&rdo;萧澜道，&ldo;什么时候你想说了，我陪你一道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