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态度骤变,大大方方就带她回了家,那日向晚的他乡小巷,他甚至还前嫌尽弃地说,你来玩我吧。
不知在何时,她就着了他的道。逼着她一步步退让,丢盔卸甲,最后还让她先表明了态度。
他则稳坐钓鱼台,老太爷一样摇扇喝茶,静观局势发展。他甚至没有真正对她说过一句,我喜欢你,或是……我爱你。
吉云歪头看了看陈琛,使劲想象自他嘴里用低沉醇厚的声音说出这两句话——然后发现,还是算了吧。
太古朴老旧的男人不适合深情款款。
陈琛这时候手一指:“你坐过去吧,菜好了喊你先尝。”
是了,这才是他最朴实的告白。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之前已经开过小灶的吉云压根没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粒粒数着下肚。
坐对过的几个男人不停称赞陈琛的手艺,开玩笑地说以后哪个女人能嫁给陈琛,必定是一生幸福。
林玉瞅着吉云直笑,说:“姐,你以后一生幸福。”
陈母咳嗽了两声。
“不过今天的菜好是好”有男人提出建议:“就是一点儿绿色没有,不是腌的就是干的,要么是鱼啊肉的,老板你晚上给我们加点餐啊。”
陈琛说:“上午下雨,路上不好走,等天一晴,我就去弄菜。”
可真等天晴了,几个人一合计,非要陈琛带他们去山上打点野货。
陈琛说:“今天肯定不行,山里泥大路滑,你们走都走不稳。林子里的碰上雨,也都躲着不肯出来。”
“那你领我们去村里转转,看看老乡家里有没有,有的话我们就给收了,鲜的干的都好,打打牙祭嘛。”
陈琛再推脱不过去,嘱咐林玉去田里挖菜。换了双雨鞋走出来,看到吉云正把自己没干的衣服重新晾出来。
陈琛过来搭把手,两个人配合,一个拿衣服一个晾,一头绕在香樟树的简易衣架上很快挂满了一长排。
吉云摸着那比她腰粗的香樟,问:“你们家这树够大的,长了得有几十年了吧。”
陈琛说:“比我年纪大。”
吉云:“我刚刚在二楼阳台,好像看到其他家也有。”
陈琛:“我们这儿家家户户都种,嫁女儿的时候就砍了,做成家具带走当嫁妆。”
“只生了儿子娶媳妇的呢?”
“娶媳妇的也砍。”
吉云眼睛一亮:“我正好差个长书桌。”
“……”
没说两句话,那几个男人就开始催陈琛。
陈琛答应了一声,回头看吉云,说:“你就别跟着我了,和林玉去田里看看吧。”
吉云心里存着抵触情绪,确实不想和那几个人走太近,就点了点头,说:“那你早点回来。”
“嗯。”
陈琛刚要走,吉云又过去拉住他,四下看了看,说:“陈琛,我怎么觉得林玉好像有点不对。”
如果说之前是隐隐约约觉得,却只是出于感觉而缺乏强有力的证据,那今天早上的一幕足以让她这个医生发觉不妥。
陈琛却要她打消顾虑:“林玉她挺好的,就总是一根筋,你别胡思乱想。”
他回答得太过顺溜,像是欲先就做好了功课,反而更让吉云生疑:“你说真的?我怎么觉得她情绪不稳定,好像在哪有个触发的开关,一旦碰到就会让她失控。”
陈琛方才将她的话真正听进去,皱着眉头想了想,大概在想对策。男人们却已经等不及,纷纷过来喊他,揽着他肩膀道:“成天在一起也不嫌腻歪,有什么悄悄话回来再说也不迟。”
匆忙之间,他拉着吉云胳膊:“你跟她在一起少说话就好。”
吉云这才确定,陈琛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这件事因林玉而起,又和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