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说,新月小姐女扮男装入翰林学院学习,今年正好结业,听说功课很好呢。”
曲向晚淡淡一笑道:“是么,可是,与我有什么关系?”说罢不再停驻,向碧荷轩走去。
碧荷轩已是另一副天地。
因怕池小荷心有阴影,曲衡之令人重新翻修了碧荷轩,占地面积亦是扩大了一倍,如今的碧荷轩,可谓是富丽堂皇,如锦似绣。
莲池新植了莲花,鱼儿游梭莲叶中,漾开圈圈涟漪。
两岸遍植垂柳,新架的紫藤,已谢了花只留枝叶郁郁葱葱,远处百花争芳,娇蕊流香,有开至奢靡的茉莉,素洁高雅的玉兰,雍容富丽的紫阳……香蓊如云,旖旎无限。
曲向晚一路拂花掠影,行至游廊转角,恰见池小荷半靠杨妃榻,正闭目眼神,那一张容颜媚色无边,越发美丽了。
曲向晚淡淡一笑道:“鸠雨催成新绿,燕泥收尽残红。惷光还与美人同。论心空眷眷,分袂却匆匆。只道真情易写,那知怨句难工。水流云散各西东。半廊花院月,一帽柳桥风。”
池小荷蓦然睁眼,满目复杂欣喜道:“向晚,你来了。”
曲向晚道:“五姨娘伤重多日,我今日才堪堪来瞧,委实不知礼了。”
池小荷抿成笑道:“这些日子碧荷轩吵闹,你来了,我反而不能与你好好说话。明桥,将新做的点心端来。”
碧菊上前道:“小姐研究了许多时日做成的鸡汤,五姨娘尝尝鲜。”
池小荷立刻吩咐明桥取来青瓷小碗尝了,直赞味道鲜美。
曲向晚笑道:“五姨娘如今的日子可还清静?”她意有所指,池小荷立时明了,眸光一闪道:“即便不得清静,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曲向晚笑道:“那便好。”
池小荷纤细的手抚摸胸口道:“这一剑,我也算死了一遭的,这条命既捡了回来,许多事若再不明白,便真是愚蠢了。”曲向晚道:“知人命,顺天意。”
池小荷苦笑了一下,旋即道:“不提那些过去的事儿了,倒是你,我听老爷说新月小姐快要回来了,翠玉轩原本是她的院子,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曲向晚不以为意道:“我住着便是我的。”池小荷担忧道:“曲新月在老爷心中的位置比这些儿女都要高,况新月的性子……”
曲向晚抿唇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烦心的,听说帝都突然多了许多流民,不知生了何事?”池小荷道:“南方突发大水,十万百姓受害,百姓流离失所,都向帝都涌来,左右是控制不住的。”
曲向晚心中一动,旋即笑道:“**汤时,那鸡还是喘着气的,是以味道很是鲜美,五姨娘多吃些,我改日再来看你。”
池小荷笑道:“早早听崔管家说你杀鸡之事,倒把我骇了一跳。”说着掏出一个蚕丝绣新荷的钱袋道:“份例毕竟太少,这些你留着用,有事儿尽管来找我便是。”
曲向晚微一犹豫,便收了,她确实需用银子,她要做的事还很多。
一至夏日,天热难耐,胃口便有些不好,曲向晚简单吃了些素食,躺在长椅上呼哧呼哧的扇扇子,突然一道凉风传来,曲向晚诧异回头,便看到一张白莲花般的容颜风流浪荡的出现在眼前,下意识的往后撤了撤身子挑眉道:“薛少爷这偷窥的毛病何时能改?”
薛广华唇角抽了抽:“晚妹妹,我这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不如你给我瞧瞧?”
曲向晚摇了摇团扇道:“不敢。”
薛广华笑的浪荡:“最近姑娘们都怕爷怕的给羊见狼似的,少爷我虽是杂食狼,但也不是什么羊都吃的啊!”
曲向晚心想:少爷,您顶着天下风流的名头,就算你是只羊,姑娘们也会避而远之的。
曲向晚面无表情道:“薛少爷名震天下,姑娘们敬而远之。”
薛广华羽扇一摇,笑道:“听说云王被你一刀割了喉咙?”曲向晚一个趔趄,蓦然转头道:“你听谁说的?”
薛广华笑嘻嘻道:“帝都城传的沸沸扬扬,敢在云王头上动土,晚妹妹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佩服佩服。”
曲向晚心惊,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墨华那个黑心的若是知道了,指不定真的会要她的命!
即便,他当时说这句话时,她心中有一丝丝的不舒服,恼怒之下便再也再未曾去过云王府,但需知这种传言,会令天下人觉着她居心不轨,要引民愤的!
“百姓最是善良,如何能容忍你动云王?宰相府这几日收了许多鸡蛋,青菜,据说存够过冬的了,你却不知?”薛广华顺势靠在她的长椅上,很是不客气的喝着她的酸梅汁,吃着她的风腌果子狸。
曲向晚脸色变幻,随手拍掉他伸向水晶葡萄的爪子道:“这个消息并不是我传出去的。”
薛广华一手搭在椅背,托着下巴道:“谁是真凶不是最着紧的,着紧的是平民愤。”
曲向晚冷着脸道:“我非官非商,拿什么来平民愤!?”
薛广华淡淡吐出两个字:“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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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的到来使得瘟疫的盛行,一时帝都城人心惶惶,却苦无良药。
皇上诏令众御医,强令尽快研究治疗瘟疫的有效方子,然日复一日,没有一个可行的药方出现,疫病却如一块巨大的阴云,笼罩在帝都城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