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无法从井里摇上来的时候,这小子手里牢牢攥着一把金子,兴奋得满脸通红,甚至都不顾自己一身污秽,爬出井口就喊:“师父师父,您看,我找到了这么多金子!”
我说好徒儿,给我看看。
无法从井里找到的是三四根芙蓉金针,这种针和那个黑袍丫头用的飞针很接近,但略有不同,这种芙蓉金针含金量更高,分量更重,比黑袍丫头的飞针要更长一寸。在同等实力的使用者手中,这种针更能及远,穿透力更强。
不过,这也说明出手的人功力还未到虚神境,否则根本不需要这种外物,直接化气为针,杀伤力还更大。
无法恍然大悟,举着手中的另一根说:“我明白了师父,那么用这根针的人,功力应该就更弱一点了!”
我抢过来,说:“白痴,这叫金簪,老值钱了。”
我仔细端详手中的金簪,大概四寸长,居然不是鎏金,而是纯金打造,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一两重。簪头是一颗凤头,眼中镶嵌着两颗红宝石,凤嘴里还衔着一根金枝,下面垂着珠串,珠串底端是两颗绿宝石。
这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人家的东西,市面上少说也能卖个五六十两银子。
这东西当然不可能是大风刮到井里去的,只可能是先前藏尸井底的某位女受害者的饰物,估计是有人转移尸体的时候,匆忙之间弄丢在淤泥中的。
这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这种东西都没有被收走,可见凶手杀人,并不是图财。
那天时间比较紧急,我为了避嫌,没有先行下井查看尸体,而是选择了通知官府。后来尸体被转移了,我自然也无法查验尸表。尸体上往往会留下很多线索,即便我不是仵作那种专业人士,但也可以通过尸体的死因厘清一些思路,现在查看尸首的路自然是行不通了,只能从这根很可能是受害者留下的金簪入手。
无法灵机一动,兴奋道:“我知道了师父,第一步,应该是以金簪为线索,争取查明受害人的身份!”
我想揉揉他的脑袋以示鼓励,手刚伸出去就看见他湿漉漉的脑袋上还沾染着一些不明物体,又收了回来,微笑着点点头说:“不错,无法,你的思路没问题。但师父还有更简单的法子。”
无法眼里再度迸出了光,他一脸崇拜看着我:“师父好厉害!是什么办法,快告诉我!”
我转动金簪:“你看,这簪子上面刻了‘王府’,七侠镇就一个王府。”
无法张大了嘴。
我说你要不还是去洗洗吧,臭烘烘的不太好,而且一会儿你还得扛人呢。
无法问:“扛什么人?”
我指向桃树下被我用黑袍捆起来的那个玲珑少女:“喏,那个,本来想给你当媳妇的,可惜师娘说你太小,不能早恋。”
无法的目光一瞬间就直了,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许久之后他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柔声说:“师父,我觉得您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老听师娘的话。”
早在无法从井里爬出来之前,我就已经先行询问过这个向我出手的黑袍丫头了。这丫头不过十五六岁,比无法稍稍大一点点,但已经是罡气境中阶的实力了,这个年纪,这个功力,不可不谓是武道的奇材,相比而言,刚刚才突破到气劲外放气击境的无法简直逊爆了。
在我面前,罡气境武者和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其实并没有区别。我面对她向我射来的一蓬春雨飞针,直接就走过去把她绑了起来,
这丫头无比震惊,就打算自绝经脉。在这里我不由得要提醒一下在座的各位武道中人,自绝经脉其实是效率最低的一种自尽方式,如果你已经被敌人约束住了,说明对方拥有绝对碾压你的实力,这个时候他想杀就杀了,自不自绝意义不大,而如果不想杀你,你自绝经脉,对方只需要输入真气,阻断你的经脉运行,你就只剩下瞪眼一条路了。我就是这么做的,所以小姑娘瞪着眼晕了过去。
我其实并不很需要小姑娘保持什么意识,因为在她出手的刹那,我就认出那蓬春雨针,以及她的运气法门,是出自魔宗一个很远的分支杏花楼。这一脉很早独立行走江湖,属于亦正亦邪的存在,十几年前那场武林浩劫,魔宗几乎被剿灭,这一脉因为脱离得早,几乎没怎么受波及。后来天下大定,杏花楼转行从商,门人不少都投身歌舞班子,也算是遵纪守法,逐渐被正道武林所接纳。